在江上的小船里,魏无羡四人被紫电牢牢的绑在一起,一直在挣扎,温月则是深思熟虑的看向莲花坞的方向,随后给言氏弟子命令道:“掉头,回莲花坞。”
两名言氏弟子听后脸上满脸不解,其中一个则是提出自己的质疑:“小姐,江宗主不是让我们走的越远越好,甚至让我们快些去眉山虞氏吗?您这是为何?”
温月看向那名弟子道:“那里应当还有些掩护虞夫人他们的我们的人,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去死吗?”
言氏弟子听后便不再做声,掌舵的早早地掉了头,往莲花坞方向划去,而魏无羡等人的身上束缚的紫电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看了看周围,魏无羡和江澄二人取下当座位用的木板也往前划着。
夜晚,莲花坞
虞紫鸢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云梦的禁忌被温氏破了,前来帮忙的数十位言氏弟子也在这一战中死去,金珠和银珠的尸体早已被四分五裂,其实他们本来打得过温家人的,只是他们的金丹……被温逐流化去了罢了。
就在这时,江氏的大门被推开,江枫眠带着六位江氏弟子赶了回来,看到虞紫鸢的狼狈样,江枫眠心疼的喊了一声:“三娘子!”
虞紫鸢也注视着江枫眠。
原本以为,江枫眠的回归会让这场战役扭转,结果谁料,以江枫眠,虞紫鸢和所有云梦弟子的死作为了代价,但虞紫鸢在死亡来临的前一秒知道了,这么多年来,江枫眠其实一直爱着她,只是不愿流露出来,怀里那个早已被血沾染的簪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江枫眠和虞紫鸢最后彼此紧握双手,一起离开了人世。
魏无羡等人赶回莲花坞并且在屋顶上偷看的时候,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入他们的眼中。
练剑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云梦江氏的男修,女修以及年龄幼小的孩童,而练剑场中心的九瓣莲早已被染成了血色,而在众多江氏弟子中还夹杂着温月之前派去的穿着温氏衣服的言氏弟子。
那一刻,魏无羡,江澄和江厌雪三人的心如同万箭穿心般的刺痛,但直觉告诉他们,江枫眠和虞紫鸢二人肯定没事。
可……事实却让他们失望了,莲花坞的大厅内,虞紫鸢和江枫眠的尸体横在那里,温晁和王灵娇二人坐在宗主的位置上打情骂俏,似乎眼前的一切在他们眼里显得一文不值,就如同人生逢场作戏的一个小片段。
这一幕映入眼帘时,魏无羡的眼睛瞬间红肿起来,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江厌雪用手捂着嘴,强行让自己不要哭,但双眼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江澄双眼紧皱,面部哭到扭曲。(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请大家自行想象一下舅舅哭的画面。)
最终,江澄哭的很伤心,一个转身飞跃离开了莲花坞的房檐,江厌雪和魏无羡看到后立即追了过去。
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这一份苦楚,“滴答”“滴答”两滴细小的雨水滴落后,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将整个云梦笼罩在雨水之中。
温月和江厌离在一处小树林里等候魏无羡三人,温月知道江厌离身子骨弱,便给江厌离打了把伞,她们身后还站着刚才的两位的言氏弟子。
见江厌离一直攥着手绢不放,温月轻轻的拍了拍江厌离的手道:“阿离姐,切莫担心,莲花坞会没事儿的。”
江厌离却依旧心事重重的看着远方,没遇见浮现一丝丝落寞和无助,只能无奈的感叹:“但愿阿羡,阿澄和阿雪能够报喜,而不是报忧。”
话音刚落,三个身影渐渐出现在她们面前,自然是魏无羡三人,越发靠近,脸上的落寞便越来越清楚,温月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派了人去也无法保住莲花坞,看魏无羡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
江厌离跑着离开了温月的伞下跑向魏无羡,抓着魏无羡的手臂惊慌失措的问道:“阿羡,怎么样?爹娘都无事吧?”
但魏无羡则是选择了沉默,双眼中流露出一丝的空洞,一丝的无助和一丝的不甘,江厌雪和江澄二人的神色也是如此。
半响江厌雪把头埋进江厌离的怀里,失声痛哭:“阿姐,莲花坞没了,爹娘也没了,连大家也……”
江厌离听后,泪水再也压抑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温月站在后面默默地背过身子,朝站在自己身后两名言氏弟子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他们,如若不是我让他们去保护好莲花坞,他们也……”说到这里,温月也哽咽了,“滴答”右眼的泪水缓缓落下。
言氏弟子听后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大雨中的云梦起了一丝朦胧,让人感觉云梦有一丝神秘感和另一种美,可这个美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如此的凄凉和悲惨。
————金麟台————
今日不知怎么了,兰陵也下起了绵绵小雨,在厢房内看向外面的言冰云将神色转换到离自己两米远的柱子上。
方天择和蓝羽清今天被蓝启仁叫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据说是要带着他和方天择去云梦的云萍城处理事情,顺便可以去看看江厌雪那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就在言冰云准备拿出琴弹起来的时候,蓝羽清和方天择推门而入,看到言冰云看着柱子发呆,方天择忍不住出声关心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总是心神不宁,可有哪里不舒服?”
言冰云起身摇了摇头道:“我无事。”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夹杂着许多情感,言冰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师姐,叔父唤你们过去是有何事?”
蓝羽清听后示意方天择把门关山后带着二人在一张桌子那里坐下道:“此番义父唤我和天择前去,是为了商量云萍城一事。”
“云萍城?”言冰云听后一脸不解,见蓝羽清面部流露出了难得的冷漠,便将目光转移至方天择身上。
方天择淡淡的喝了口水后,又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蓝羽清后,再次看向言冰云,出声解释道:“方才,云梦监察瞭来报,说是发现大量的岐山温氏弟子在云梦聚集,叔父担心江氏那里遭到牵连,便让我们三人前去云梦。”
“但……这与云萍城有何关系?”言冰云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方天择这话到底是何意?
“监察瞭的意思是在云萍城内发现大量温氏弟子,要我们去云萍城查探情况。”蓝羽清悠悠的解释道,随后她放下茶杯,拿起放在身边的破冰剑走到大门前推开后,又微微侧头看了眼还呆坐在原地的方天择和言冰云二人道:“再不跟上来,我就丢吓你们先走了。”说完便走了出去,言冰云和方天择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拿起放在地上的剑追了上去。
————云萍城————
温月所居住的客栈里找到了一间便安排魏无羡他们住下,江厌离似乎是病了,已经连续三日卧床不起了,江厌雪一人赏云萍城的景色发呆,魏无羡和江澄二人时常心神不宁,失魂落魄的,这些日子,他们不敢往外跑,温氏知道江氏还有四人未诛之,便派了多名弟子在云梦的各个角落找到他们的下落。
看着卧病在床的江厌离,魏无羡心里很难受,转身拍了拍江澄的肩头道:“师姐烧的厉害,我出去买点药材,你和阿雪照顾好师姐。”说完,拿起放在门边上的一把油纸伞就走了出去,望着魏无羡远去的背影,江澄似乎做了个决定,他走到江厌雪身后打晕了江厌雪,独自一人慢慢走了出去。
云萍城境内,温氏弟子在大街上疯狂的找着江氏的残党,魏无羡刚买好药却很不幸的碰上了找茬的温家弟子,他不能冲动,随便被他放在了客栈内并没有带在身边,而身后还站着五六名温家弟子,如若在这里动手,还会伤及其他平民百姓。
就在温氏弟子刚刚要触碰魏无羡的时候,一名温家弟子突然大喊:“找到了!”听到此声的温家弟子闻声而去,魏无羡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买好药,回到客栈的魏无羡发现房间内只有卧床的江厌离,已经在床边晕倒的江厌雪,却没见到江澄,这才想起方才温家弟子说抓到了,难道那人……是江澄!
魏无羡并不敢多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叫醒了江厌雪,递给江厌雪一杯茶水后询问:“阿雪,方才我不在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厌雪摸了摸脖颈道:“是阿哥敲晕我的,在我昏迷前,我听见了阿哥对我说了声抱歉。”随后四处大量了一下,并没发现江澄的身影,也开始慌张起来:“魏无羡,你看见阿哥了吗?”
魏无羡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
气氛一下子莫名的伤感起来,江厌雪缩成一团,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但是大地有很快的吸收了这滴泪水。
“魏无羡,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江氏遇难,我们只能躲在这云萍城里苟且偷生,要知道,云梦是我们的家,是温氏毁了我们的家,我本以为我们可以等救兵来带我们离开这里,可现实却让我一次次失望。”随后,江厌雪缓缓抬起头,魏无羡这才发现,江厌雪眼里原本有些许光亮和点点星光,但现在……只留下空洞和寂静。
江厌雪看向魏无羡,自嘲的笑了笑:“如今,阿哥下落不明,甚至极有可能已被温氏带走,你叫我怎么办?要知道……这时间不是金钱,去了再也无法逆转,想来这也是对我的惩罚吧!”
“对你有何惩罚?”一个声音进入江厌雪耳内,魏无羡和江厌雪同时朝大门方向望去,蓝羽清站在房间门口,身后站着方天择和言冰云二人。
魏无羡看到蓝羽清后立即站起,走到蓝羽清面前问道:“羽清,言兄,方兄你们今日怎么有空来云萍城了?”
蓝羽清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稍后再跟你解释吧!如若不是阿月告知我你们在这儿,我们三个还找不过来呢!”随后走到江厌雪面前,坐下,放下,破冰剑,将江厌雪一把抱入怀中安慰道:“你个笨蛋!有什么事儿别硬撑,想哭就哭,有我在呢!”
听了蓝羽清这般话后,江厌雪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和情绪,她靠在蓝羽清的左肩上失声痛哭:“羽清,莲花坞没了,爹娘也去了,阿哥下落不明,我……我好难受啊!”
蓝羽清拍了拍江厌雪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莲花坞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如若你不振作,怎么替江叔叔和虞夫人报仇?”随后看向已经醒了的并靠着床头坐着的江厌离道:“江师姐,请您放心,阿月已经和温宁回莲花坞找了,相信不久后一定会有江澄的下落的。”
江厌离听后点了点头。
夜晚,连绵的雨水终于在这一刻停下,房檐上还有残存的水滴滴落,月亮高高的挂着,风冷冷的吹着,一切的一切,都不得安宁。
按照之前的约定,蓝羽清等人便在岸边等待着温月和温宁二人的到来,但两个时辰过去了,温月和温宁还是没有来。
魏无羡开始焦躁,不安:“温宁和温月会不会骗我?”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温宁不会这样的,温月也不会的。”紧接着,又不安的担忧道:“可……万一他们要害我们呢?万一一会儿来的,是温家的一行人该怎么办?”
言冰云见状后走到魏无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魏兄,温宁和温月二人的心性你我皆知,他二人定然不会做如此作为。”
方天择也附和道:“师兄说的对,如若温宁和温月骗我们,那现在温家的军队早就杀过来了,但两个时辰都还未归,也未必是坏事。”话音刚落,便看到不远处有一只小船慢慢驶来,划船的是温宁,坐在船里的是温月和昏迷的江澄,但江澄的身上还有许多的血痕,连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
小船划到魏无羡等人面前时,魏无羡先是看了眼江澄,又看了眼温月道:“可是发生何事了?不然以你和温宁的身手,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将江澄带回。”
温月笑道:“确实发生了些意外,不过这次我们能顺利救出江澄,还多亏了温逐流。”
蓝羽清,言冰云和方天择三人听了一脸不解,于是蓝羽清出声询问道:“温逐流?你的意思是……温逐流帮了你们。”
温月点点头,两个时辰前,温月和温宁悄悄上岸,不料被温逐流发现了,但温逐流这次却没阻拦而是指出一条明路道:“江公子在大厅后的厢房关着,我不会告诉温公子,也望小姐可以速速前去。”
温月和温宁对视了一眼后,同时对温逐流鞠躬行礼,便朝着温逐流指的方向跑去。
为了安全,温宁还在温氏的庆贺酒里下了点药,救出江澄后,便和温月火速往云萍城的方向赶去。
救到江澄后,温宁便带着魏无羡等人往一处监察瞭的方向赶去,而蓝羽清等人则是先行一步去到了那里。
到地方后,与蓝羽清三人汇合后,魏无羡看了看面前的小庭院道:“这是何处?”
温月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道:“别管这里是哪儿,反正这里绝对安全便是。”说完便走了进去,魏无羡和江厌离对视了一眼后,江厌雪扶着江厌离下了马车,魏无羡背着江澄下了马车跟在温月身后走进了庭院,在蓝羽清三人也走进来之后,在队伍末端的温宁则是把门关上了。
进了庭院后,魏无羡的情绪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他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后停下脚步,将江澄交给言冰云和方天择二人照顾后走到温宁面前问道:“温宁,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何处?”
温宁听后看了眼温月,直到温月给了他一个眼神后,温宁才缓缓道出事情真相:“魏公子,这里是夷陵监察瞭,是我和我姐姐温情负责看守的地方。”
听到“监察瞭”三字后,魏无羡的情绪像失控般的发泄在温宁身上:“夷陵监察瞭?这儿又是哪个可怜的仙门世家?”
这次,温宁没有回答他,温月也没有,后面出来的温情也没有详细说明。
既然都到这里来了,就且先安心住下吧!魏无羡心想道,后面的几天里面,魏无羡和温月二人一直悉心照顾着江澄,江厌离和江厌雪二人彼此照顾着,有时还会帮温情煎药,蓝羽清三人也因为有急事便先回金麟台找蓝曦臣和蓝忘机汇合了。
终于,在第五天的某一天早上,江澄醒了过来,温月和魏无羡看到江澄醒来后很是兴奋,而魏无羡则是扶起江澄,坐在他的床边道:“江澄,你可算醒了!你在不醒,温月的银针可就要伺候上来了。”
江澄面如冷霜,便推了魏无羡一把,被江澄这么一推,魏无羡就有些莫名其妙:“我说……江澄你怎么了?”
江澄微微侧头道:“什么感觉?”
“啊?”
“刚才推你那掌,我用了十成灵力,你是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江澄绝望的看向魏无羡,随后又绝望的看向自己的前方无助,绝望的解释道:“你知道,温逐流为何被称为化丹手吗?因为他可以化去金丹,爹,娘之所以会死,也是被那温逐流化去了金丹,如今我也如此,我将来还要做家主呢!温月还要做我夫人呢!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江澄的情绪低落,不易受刺激,温月便给了江澄一针让江澄再次入睡后便和魏无羡商量:“这化丹手化去金丹我也无能为力,这夷陵监察瞭大的很,里面也有许多古籍,我们不妨翻翻,或许有可以结丹的方法。”
魏无羡听后点点头,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查询古籍,温情只好一次又一次的送来热乎的饭菜,又一次次的端走早已凉透的饭菜。
夷陵监察瞭内的书籍快被魏无羡翻完了,依旧没有可以结丹的方法。
渐渐地,魏无羡日渐消瘦,嘴部周围的胡茬也越来越明显,有一日,江厌离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忍心看到江澄失去金丹而绝望的样子,她更不忍心看到魏无羡为了救江澄而累到。
魏无羡神色疲惫看到江厌离的时候也不忘安慰江厌离:“师姐,我没事,这点苦,羡羡受得起,只是……在找到救江澄的方法前,我无法安然入睡,师姐你说……到底还有谁可以帮我们?”突然,魏无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蓝湛,对,蓝湛,我怎么把蓝湛给忘了?师姐,蓝湛,蓝湛一定能帮我们,一定的。”
魏无羡的这般回答让江厌离的心更痛了,她告诉魏无羡:“阿羡,阿澄已经倒下了,如若你再倒下,你要师姐该如何是好?”
魏无羡低下了头,忍不住失声痛哭。
功夫不负有心人,魏无羡终于是找到了能够被江澄结丹的方法时温月和温情的神色几乎一致,道:“这……这太危险了,我没办法做。”
一句话,让魏无羡再次感受到了绝望,明明已经找到方法了,可为何……
江澄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心烦的了,关键是刚才在魏无羡和江厌雪出去夜猎时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宋岚,同时也在他的眼睛上多了一层白凌,手里的拂雪更是证明了他的身份。
江厌雪和魏无羡因为江澄的事情已经够烦了,现在连宋岚的事情参活了进来,这下真的是头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