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黛躺在床上,她拿出镜子,仔细端详镜中的面容,脸若白玉盘,一双眼睛水汪汪,这样美丽的女人,任何年轻气盛的勇士都要为之折腰,即使是圣王,她不相信在圣王华丽的服侍下,不是年轻的躯体,只要是年轻他就该对美女有不一样的心情,想到此,玛黛放松了,正准备入睡,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半夜敲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是葛木尔的事被人知道了,可这也太快了,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在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地方,玛黛有一些惊慌,但很快她便让自己镇定下来。
镇定,玛黛,你可以完美解决的。
深呼吸,玛黛下床谨慎的将门打开,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热巴。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你的侍女铃兰呢?热巴脸色不是很好,开口就询问。
奥,她母亲生病,我让她回家探亲了。玛黛回答。她依旧还有些紧张,这是她从小到大的阴影,她总感觉他那双大手随时可以拧断别人脖子,事实上他也经常拧断别人的脖子,玛黛也亲自看到热带用手拧断别人脖子,明明他可以用剑刺用刀砍,可他偏不用武器,偏要用手,眼睁睁看着对方双眼突出舌头吐出来窒息而亡,这样的记忆太过深刻,玛黛相信自己会终身难忘。
玛黛,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希望你骗我,你要知道,欺骗的后果有时候比你想象的眼中,特别是在圣宫。白狼被人杀了,我要你告诉我,白狼的死与你的侍女铃兰离开圣宫这两件事之间没有联系。
玛黛不敢直视热巴的眼神,很怕他看出自己的惊慌,她脑子正在飞速旋转对策还没思考出来,热巴又说话了。
当然,如果你撒谎,你也要承受撒谎的代价。热巴说话很生硬,当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和蔼的人,但做了他十几年的女儿,玛黛知道热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有时候在大人物面前,最有效的通行证是服软加上真诚,欺骗对他们来说只会更加看轻你,因为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你的欺骗根本不可能成功。一旦高估自己以为那拙劣的谎言可以成功掩埋真相,那就是灾难的开始,以后的人生就会为这一刻的谎言付出代价。但玛黛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被动。
铃兰杀了白狼,葛木尔杀了铃兰。玛黛直接将事实招认。
父亲大人,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不知道铃兰糊涂的把白狼杀掉,葛木尔又会这样决绝,直接将铃兰杀死。
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热巴询问,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应该是早就有所猜测,或者是玛黛的坦诚与他所设想的差不多。
等我知道时,一切都已经失控,白狼和铃兰都已经死了,我本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恰恰雁国国王来访,您又是如此的繁忙,我不忍心再拿其他的事来占有您的休息时间,另外,我对自己有过高的认识,我以为自己能控制,因为铃兰的尸体已经在第一时间被葛木尔处理掉,这件事只要葛木尔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特别是圣宫。连一个侍女都管理不好,看来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你以为谁会在意你一个侍女的生死?大家在意的是白狼的死,因为他是圣王的所有物,你把凶手处理掉,以为摘除了自己的关系就安全了,但有没有想过,圣王不找到凶手,会在圣宫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我让你进宫,是要你笼络住圣王的心,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年轻气盛,如果你的美貌不能让他停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当然想过,父亲大人,凶手最终会找到,但是这个凶手必须与我无关,正是不能耽误您的计划,我才这样做,我失败无所谓,但绝对不能让圣王因为我的关系而对父亲您有任何不满,白狼的死是一个意外,但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会让这样意外圆满解决。
圆满解决,告诉我怎么圆满解决?
玛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热巴的怒气暂时消了。
圣王不是要凶手吗?那便给他一个凶手,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只要知道秘密那个人不是圣王那就行了。
热巴看着玛黛,她年轻漂亮聪明,这样的女人是老天的恩赐,要知道在男人与女人的世界,有时候千军万马完成不了的任务,只需要女人一张嘴几句话便能达成,当然,若不是女人还有这样的能力,她也不值得被特别尊重,若仅仅是生育功能,只需要身强力壮就行。很显然,玛黛是值得被特别对待的人,但到了圣宫她与圣王的互动,还是让热巴很失望,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让自己失望的不仅是玛黛还有紫光,一个不为美色所动的圣王,对热巴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记住,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你收服不了圣王的心,我会安排其他人来,而你会回去你母亲的故乡。
玛黛脸色一变,她不知道母亲的故乡在哪里,但脑海中却总挥之不去出现母亲的身影,热巴甚至还记得自己是一岁半左右被热巴抱回家的,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便与母亲分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与母亲见过面,虽然热巴从讲过她的身世,但她不是热巴的孩子,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玛黛寂寞孤单时,常常会思念母亲,那个分别的画面始终在玛黛的脑海里徘徊,模糊的女人隐约的哭泣声,玛黛有时候想自己如果在母亲身边成长,或许会过上另一种完全不同却很幸福的人生,但随着岁月流逝,她看多了那些曾经抱怨热巴残忍到最后失去热巴庇护的人,下场是多么惨淡,在圣城除了圣王之外,没有人比热巴更厉害,她开始害怕自己被抛弃,她改变主意,有一天她会与母亲重逢,她会以圣宫女主人的身份与其重逢,她会成为庇护母亲的好孩子。
放心吧,父亲,圣王一定会爱上我的,圣宫需要一位女主人,非我莫属。
玛黛的自信让热巴很满意。
走吧,现在跟我去找圣王。
两人走出宫殿,穿过常常的走廊,除了天上的月亮之外,圣宫安静得出奇,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紫光的寝宫外,玛黛很远便看见有一个人影在圣王寝宫外来回徘徊,走进一看,原来是江舟子,显然他是在等两人,一见到热巴便焦急的说道。
雁王哪儿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圣王再拒不见面,只怕接下来两国会刀刃相见。
江舟子是得道上师,玛黛从没看过他如此忧心忡忡的表情,在圣城有一个说法,老天爷有时候会发怒,因为它会打雷闪电,但上师永远也不会变换表情。
凶手已经找到,圣王明天就会与雁王见面。热巴回答。
已经找到,在哪儿?江舟子停下脚步回头惊讶的看着热巴。
在水牢里。
水牢?为何不将人直接带来这里,恕我直言,这种时候圣王只有看到凶手才会将这事情真正的了结。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玛黛一惊,开门的竟然是葛木尔。葛木尔侧身让几人进去。紫光就坐在大厅内,虽然已经断食七天,但是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江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天选之人,有些人修行一辈子什么成绩也没有,最终也没有悟道,但有些不需要修行,自然就会。人生来不平等,平等的只是那一颗修道的心。
如果不是抓到凶手,你们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其他的话。紫光说道。
凶手已经抓到,是圣宫的守卫,因为白狼曾经攻击他,失手之下他杀了白狼。热巴回答。
马上带他来见我。
葛木尔,麻烦你去宫门外,相信已经有人在等候。
葛木尔转身出去,片刻后,进来三个人,两名勇士驾着一名面目全非的人进来,来人显然受过残酷的折磨,整个脸上的肉已经腐烂,双腿已经不能完全直立。在场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他为何会这样?紫光也不淡定了。
这是圣宫的规矩,凡是伤害圣王的人一旦抓到就要受剥筋抽皮之苦。此人被抓之后一开始也是负隅顽抗拒不承认,但最终却将所有罪行供认。
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是凶手,难道不是屈打成招吗?你还能说话吗?紫光气急败坏的来到凶手面前,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很显然已经失去意识。
如果圣王认为他不是凶手,那我就会再去抓第二个凶手,直到圣王你认为真正的凶手已经抓到为止。热巴不卑不亢的回答。
紫光终于明白,热巴这是再跟自己故意叫板,他不过是用无辜的生命逼迫自己让步,这个人或许是凶手也或许不是凶手,但现在看来显然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紫光一天不妥协,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紫光看一眼此刻躺在地上面目全非,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可怜的人,内心悲愤无比。
你不觉得自己残忍吗?紫光生气质问。
不过是一条命,如果他的牺牲能让圣王你重新想起自己所担负的使命和责任,就是值得的,你虽是圣王,但更应该好好反省,你的一言一行关乎圣城七百万人的生命,别说用一人换七百万人,就是用五百万人换七百万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在众生面前,所有生命都是渺小的,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你,而是他?你有什么权利做选择?
空气凝滞,不知道多年后关于第十一代圣王的档案记载上,会不会出现这样一段,圣王逼问副统领,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他?而那位被圣王逼问的副统领又会怎样回答呢?
为了众生,我让自己成魔,这就是一种牺牲,但是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迎接圣王你回宫,不仅是神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我希望圣王你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你想完成神的使命,要度众生,你不入魔道,就永远无法完成这一使命。
热巴转身离开,江舟子叹一口气也走了,玛黛和那个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凶手通通都,紫光全身瘫软的跪坐在地,他心情烦乱,很一边很恨热巴的残忍,可当热巴说出他为众生而入魔时,他却有一刻的感动,甚至于他觉得热巴是伟大的,可难道这样就是对的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可以任性的决定其他人的命运。紫光抱头躺地,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圣王的角色,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怀恋那沃峡谷自由自在的时光,他怀恋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剩下一个人偷偷的感受灵性。他相信生命是自己的,更是属于天地的,但从不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木桑,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需要言语便懂自己的姑娘,此刻你在哪里,在这同一个月亮之下,她还能感受到此刻自己的无助与寂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