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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雨

我坐在车上,回想着一些往事。

十年前,父亲出轨,抛下我和母亲二人远走高飞,后来我们与我现在的养父相识,安顿下来。转眼我已十五岁,正该是学习的年龄,就在这时,我遇见了他。

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没上技校,初中毕业后的暑假那会我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家宅着看书,很少出去。那一天是雨天,我在家觉得很闷,于是跟妈妈打了招呼,便打着伞出去了。走在街上,我想着去书店买一些书。于是我准备在下一个街口转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咒骂声,似乎是从一个小巷里传来的。

我很奇怪,为什么雨天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和气的人。

我走了过去,倚在墙边悄悄往声源那边看去。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群看起来痞里痞气的高个子男生,正围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生,对他拳打脚踢。不时还传来几声刺耳的尖笑声。那个被打的男生,用手护着头,一声不吭的蹲在那里,任由他们摆布。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领头的男生,还把他的头按着往墙上砸。我感到非常生气。脑子里充斥着他们那些不干净的话语:

“你这种家伙就应该去死,居然敢偷本大爷的钱。”

“就是,老大。我看干脆打死他算了。留着也没用。”

“他都背叛过你几次了,这次就应该好好惩罚他。”

“你还别说,这小子偷了老大的钱,我们居然好几天都不知道。唉,你们说他家不会是小偷一家吧?哈哈哈哈。”

小偷?这个男生是小偷吗?我心里那些救人的欲望突然一下子减少了一点,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心想。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警察打扮的人。我还没刚开口说话,他就问:“小姑娘,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回家?”

我立刻竖起手指贴在嘴巴前面,表示“噤”声,然后小声说:“警察叔叔,有一群人在群殴一个男生。”

“什么?敢在这里闹事?他们在哪呢?”警察叔叔立刻瞪大了眼睛问。

“他们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您赶紧多派点人。把他们抓住。让他们不要再打了。”这个警察叔叔长得比较高,所以我仰着头说。

“好,你在这里帮我监视他们。我马上就去找人。”说完,那个警察叔叔就跑远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那个警察叔叔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觉得那应该是我眼花了。于是继续看向那些人。没想到,我刚一看他们。有一个小混混就发现了我。他说:“诶,老大,那里有个小妞。长得还挺漂亮。”

“什么?”那个领头的男生猛地一回头。打量了我一番。说:“是长得还不错。不过她既然看到了我们。那就不能留她活口。兄弟们,给我抓住她。”

他身边两个小混混刚要上来抓住我,一个长着狐狸眼,也就是那个刚发现我的男生说:“诶,等一下,老大,这小妞长的那么漂亮。不如把她抓回来,给兄弟们尝尝鲜。”说着说着,这个男生,就搓搓手,一脸猥琐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那个领头的男生说:“嗯……好吧!那你们给我抓住她,谁第一个抓住她的,本大爷有赏钱。”

“好嘞!”众人欢呼道,于是三五成群地向我扑过来。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警笛声,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但我又听到了一阵惊呼声。我抬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被欺负的男生已经站了起来。立刻对这些小混混们反击了,但由于人多势众,他很快又被打倒了下来。

这个时候警察已经来了,他们手里拿着警棍和手枪,制服了这群不良少年。他们三三两两的把这些人,都拎到警车里面。我趁这个机会,连忙跑到那个倒下的男生身边。查看他的伤势。他伤得并不轻,但这个男生似乎并不怎么痛苦,他一声不吭的瘫在墙角。我摇了摇他的肩膀说:“诶,你还好吗?”这个男生听到了声音,于是他把眼睛转向了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坠入了冰窖里。但很快,他又闭上了眼睛,头歪在一边,不省人事了。

我惊叫,连忙喊救护车,幸亏那个警察叔叔叫了120,医生和护士把这个男生抬着担架上,然后又进了车里。呼啸而去。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却隐约发现,那个受伤的男生似乎在被抬入医车的那一刹那,又用他那冰冷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那个警察叔叔笑眯眯的走过来,说:“谢谢你,小姑娘,你帮了大忙。这些小混混聚众闹事,无恶不作。今天终于逮到他们了。真是谢谢你了啊。”说着他伸出手,好像想跟我握手道谢。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似乎有点尴尬。我连忙说:“没关系,警察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好吧,小姑娘你快回家吧,都快傍晚了。再见。”“再见,叔叔。”

当这些警察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小巷,正准备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亮光闪了一下。好像是在小巷深处。我慢慢的跑了过去,捡起那个发光的东西,原来是一只银制的蝴蝶。那蝴蝶上的花纹巧夺天工,十分美丽。我看得入了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心想,这应该是那个男生的东西。可惜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怎么还给他呢?

我左思右想,只能叹了口气,只能先将这只蝴蝶收进了挎包里。我望了望街头,又望了望天。我心想我该回家了。于是没有多想,我便跑回了家。

几天后,家里有人敲门,妈妈正在烧饭,我去开门,却发现是一个男人,我向后退了一步说:“你好,叔叔,请问你找谁?”那个叔叔笑了笑说:“啊,我是来找你的。你还记得几天前,你救下的那个男生吗?”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他现在已经醒了。他居然还记得你。所以让我来这里替他向你道个谢。另外他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心想,他的那只蝴蝶我还没还给他呢。不过一个男生需要一只蝴蝶干什么?可能是他妈妈送给他的吧。我决定去还给他。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于是我抬起头,说:“好的。我会去的。”“那太好了,希望你早点来。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嗯,好的,叔叔再见。”“哦,等一下,这是我们医院的地址。希望你早点来。”说完他就走了。我接过纸条,送走了这位医生叔叔,关上门,走进房间。心想,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这么说好像有点没良心。我并不是不想让他出院的。而且,为什么这个医生叔叔知道我家在哪?好奇怪。我想了想,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也许是医院找警察局查的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东西还给那个男生,另外我也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伤的那么重,万一留下病根怎么办?

我想了想,决定明天去看看他。就在这时,妈妈在厨房大声说:“蓝蓝,吃饭了。快来端菜端碗。”“好,我来了。”我答到。于是我开始吃饭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我挑了一件朴素的绿色衣服。准备穿着它去那家医院。我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是一些水果。妈妈奇怪的看着我说:“你这是去干嘛?”我连忙答道:“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想带点礼物给他。”“哦,这样。那也没有人去生日宴会穿绿色的衣服呀。这多不好。还是换件衣服去吧。”我想了想,还是换了件淡粉色的衣服。于是跟妈妈道了别,走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向护士站咨询了一下。找到了那个男生的病房。我轻轻地敲门,但是没人回应。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走出来的果然是那个男生。只是他看起来比那天好多了。头上和身上都包着纱布。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但总是没睡醒的样子。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又惊喜得说:“是你!”我回答说:“对,是我,我是那天在小巷里救下你的女孩,”“嗯。“能先让我进来吗?”他想了一会儿,说:“可以。”

于是我进了病房,满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有三张病床,只是另外两张病床没有人。这个男生坐在最后一个靠窗边的那个病房。他坐在床上,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将袋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这才转过身,却刚好撞见他的眼神,那眼睛深邃而又明亮,他盯着我,让我感到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稳定好情绪,我转而问他:“呃……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我吗?”他听到这句话似乎感到诧异,继而又撇过脸,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我看到这,便轻轻的将袋子递给他说:“这是我带给你的水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我递给他的袋子,又看了看我。其实那根本就不算是看,而是一种充满惊讶的瞪。我一直保持着递给他袋子的动作,他也一直保持着看着我的动作。忽然,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于是我赶紧撇过头,说:“你赶紧吃吧!不然可能会坏掉的。”他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接过了袋子。开始翻找的吃起来。但这不小心触动了他的伤口。他“嘶”的低吟了一声,我见状,赶紧接过他手中的水果说:“我帮你削苹果吧,……好不好?”我又试探性的问了他,因为我害怕这会伤到他的自尊心。过了许久,他才又撇过脸说,“嗯。”“谢谢。”我俩突然异口同声的说。我们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时,他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我也跟着笑了。是我向要求帮他削苹果的,为什么我要说谢谢呢?真是好笑。我心想。房间里充满着愉悦的笑声。洪亮又悠远。

他笑过之后,又揉了揉眼睛说:“你为什么要说谢谢啊?真好笑。哈哈哈哈。诶呦我的肚子。哈哈哈哈。”他笑了很长时间,我也看了他很长时间。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平静下来。我们微笑的互相目视对方。然后他转过了脸。我又低下了头。中间我们没有说话。

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嗯……。”我又笑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他头顶上的病牌,上面用黑色的大字写着:徐天翎。

“你叫徐天翎?”我问他。

“嗯。”他回答。依旧是那样冷淡。

“真远大的名字。”我笑说。

“嗯……”他似乎在害羞,但却透露了一点点的忧伤,而我装作没看到。

我看了他一会,又笑了起来。

他突然问我:“你别笑。你叫什么名字?”

“林安南。”我回答说。

“林安南。挺好听的。”

“谢谢。”

他看了我一会后,也笑了。我也笑了。我们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在病房里面开心的聊着。我突然想到那个蝴蝶的事情,于是我把它还给了他。没想到的是,他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反应还有些暴躁。他又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南南?你怎么了?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呢?”

这句话突然把我打醒,我愣了愣,朝四周看了看。我现在正坐在一辆轿车里。玉华姐正驾驶着车,在等红绿灯。

她半开玩笑半疑惑的问道:“刚才我就看你在后座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笑呵呵的。傻了?”

我破涕为笑着说:“我没有,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

“嘿!你这小丫头居然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她使出她的惯技:挠痒痒。开始在我的身上龙飞凤舞。抓个不停。我笑的前仰后合。连呼救命。

“玉华姐,你够了。够了。都绿灯了,赶紧走。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

“诶,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被骂。”原来,玉华姐耽误了太多时间,导致后面的车辆不停的鸣笛,有些人骂得很难听。于是她立刻发动车子,之后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了下来。

“不是吧,玉华姐。你这次也太大手笔了吧?这可是有名的西餐厅啊!”

“那当然了,不然带你去哪?女人就应该优雅一点。”她边锁车边说。

我一向觉得玉华姐这个人很洒脱,她挽着我的手臂说:“走吧,小公主。”

我点了点头,理了理头发,便和玉华姐走进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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