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梅找到课外阅读文章《一张忘取的汇款单》,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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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我极少打电话给父亲,只是在每月领了工资后,寄500块钱回家。
……
邮局的人,已经跟我相熟,总是说,工作这么忙,半年寄一次多方便,或者你给父亲办个卡,直接转账,就不必如此繁琐地一次次填地址了。
每一次,我只是笑笑,我想他们不会明白,这是我给予父亲的一个虚荣。
当载着绿色邮包的邮递员,在门口高喊着父亲的名个字,让他签收汇款单的时候,左邻右舍都会同时探出头来,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完成这一“庄严”的程序。
父亲会在汇款来到的前几天,就焦虑而又幸福地等待着。去镇上邮局取钱的这天,他会像出席重要会议一样,穿上最整洁的衣服,徒步走到镇上。
一路上,总会有人问父亲,干什么去啊?
他每次都扬扬手里的汇款单,说:“儿子寄钱来了,去邮局取钱。”
对于父亲,这应当是一次幸福的旅程吧。别人的每一次问话,都让他的幸福加深一次,而那足够他一月花费的500元钱,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
汇款单上的附言一栏里,我和父亲当年一样,总是任其空着。我曾经试图在上面写过一些话,让父亲注意身体,或者晚上早点休息,但每一次写完,我又撕掉了。
邮局的女孩子总是笑着问我:写得这么好,你爸看到会开心的,为什么要去掉呢?我依然笑笑,不做解释。
只有一次,邮局的女孩子特意提醒我说:建议你这一次在附言里至少写上一句话。我一怔。她继续说:等你父亲收到汇款的时候,差不多就到父亲节了,这句话,可是比你这500块钱重要多了。
那一次,我没有拒绝。或许整个小镇上的人,都没有听说过父亲节,这样一个略带矫情的节日,与情人节和圣诞节一样,只属于城市。
但我很顺从地依照女孩子的话,在附言栏里一笔一画写下:祝父亲节快乐。
但正是这张汇款单,父亲不知为何,竟忘了去取钱。两个月后,钱给退了回来。我打电话去问他。他说:忘了。
我有些恼怒,因为自己写下了祝福,他不仅没有一句回话,竟是连钱也忘了取。
去邮局补寄的时候,我气咻咻地讲给女孩子听。她托着腮,凝神听了一会儿,突然插话道:我觉得未必是你父亲忘了,说不定他是想要将这张有祝福的汇款单留做纪念呢。
我愣住了,随即摆手,说,怎么可能呢,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细心的人。
但父亲,的确是这样细心的人。而且,这个秘密,他自始至终对谁都没有讲起过。
那年春节,我无意中拉开父亲的抽屉,才看见了那张被他放入收藏盒中的汇款单。那句短短的祝福,原来父亲早已看到,且以这样的方式,藏进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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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晃脑地读完文章,妹妹陈丽梅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问道:“哥!怎么样?高不高?”
陈允诗赞赏地点点头,道:“嗯!知识就是力量!我的妹妹有力量!”
陈丽梅昂起骄傲的头,道:“高尔基曾经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莎士比亚说,书籍是人类知识的总统。列夫·托尔斯泰说,理想的书籍是智慧的钥匙……”
陈允诗打断妹妹说:“唉唉!做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