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去房间拿来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坐在了一旁,示意安方延继续说。
安方延愣了愣,说:“你这是打算帮我写遗书?”
“不是你让我帮忙吗?”姜晏反问道,沉默了会后,又说道:“你现在这情况是怎么了?”
本着“多喝热水,包治百病”的道理,姜晏倒了杯热水给安方延。安方延已经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接过水,两手抓着,说:“这是我不小心影响了别人的命运轨迹,‘规则’所给予我的惩罚。”
“发烧?”
安方延笑着摇摇头,道:“不……这只是开始而已。”
姜晏有些吃惊,问道:“惩罚很严重?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安方延听到此话,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笑意,说:“减轻惩罚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被改变的对象,让轨迹回到原处……”
“找谁?”
“不知道,所以我要你帮我的不是这个。”安方延笑着摇摇头,疲惫的目光留恋地一遍遍看过姜晏的脸,痴痴说道:“这次惩罚很重,可能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离开之前,我想最后一次……吃你之前买的红枣小米粥。”
——
微润的空气早就冷了,被红色点染过的黄叶孤零零地飘下,安静地躺在干净的路面上。有时被车子驶过而产生的风带起,在地上挣扎着飞旋,做着最后的舞蹈。
安方延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看着宽阔的路面上络绎不绝的车子。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姜晏给他的一些钱。当姜晏知道安方延马上就要走时,就把钱给了他,还贴心地告诉了早餐店的位置,让他自己顺路买。
安方延本身只是想让离别变得轻松些,不过现在看来,轻松得让他眼含泪水。
烧现在还未退去,这比以往的时间都要长。吹着的凉风让他还算清醒,可以进行思考。
这次惩罚的严重程度得是要死人了吧……
以往为了不影响原住民的时间和命运轨迹,他从未占用任何人的身份超过12个小时,而且都是使用后便消除了与之接触的人的记忆的,基本上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这次的身份他是挑选了好久,最后借用了一个和姜晏一个学校的学长的身份。身世清白简单,前不久在一场车祸中丧命。被他暂时使用,就遮去了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用这个身份跟在姜晏身边,又不与他人接触,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惩罚?
安方延细细想着这些天干了些什么,却觉得头痛欲裂,打了几下脑袋,更觉毫无印象。
环顾四周,已有行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也不知道烧什么时候退去,为了避免吓到别人,又得他去消除记忆,安方延便自己一手撑着墙走了。
在这世界里,有一点特别不好,那就是想要找个没人会经过的地方躺躺都找不到。他曾经凑合着躺过几次,躺的时候明明找的是很偏僻的地方,但总有人发现,然后举起手机拍拍拍的。
让他有些郁闷,他只是躺着又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