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榔头、颜料、绳子…………”
鲁道夫看着手中的清单上,像是随手写上去的单的单词,潦草的笔迹后边,跟着可能和实际金额并不相符的金额,开口呢喃自语道。
至少在卡卡罗特看来,那个看似粗心的酒鬼店主,实际上对于他的要求,完全将心中的不满,体现在了这张票据上。
夹杂在其中的万宝路香烟后边,直接标注了一个十英镑的金额,如果他真的是拿这个去报销的话,恐怕会被财务直接将这张只简单盖着印章的票据丢在脸上,然后落荒而逃。
虽然这些都是五金店里最常见的东西,可是拿波里并不是一个装修工人。
他如果要带着这些东西,去香波特的住宅,看起来并不像是,和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揭穿那一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男女。
不过对于芭芭拉来说,她更关心清单中显得很突兀的万宝路香烟,摊开手掌伸到卡卡罗特面前。
努了努嘴,丝毫没有理会一旁像是刚刚反应了过来的鲁道夫。
无聊的盯着没有半点动静的监控屏幕,无论是一楼的大厅,还是三十一楼香波特公寓的门口,都没有半点异常。
天花板上一直亮着的LED灯管,以及面前的监控屏幕,让在这里已经待了不算短时间的几人,觉得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整个伦敦从白日紧张的忙碌中,变成了如今灯红酒绿中的喧闹。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如今也已经摘掉了脖子上像是锁链一般的领带,开始放松了起来。
不过在拥挤的人流中,穿着单薄夹克的拿波里,周围像是真空一般,身上难闻的汗味,加上手里提着的袋子,让周围的路人,不由得放慢脚步,尽量离他远一点。
虽然拿波里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是嘴唇周围的胡茬上,还带着面包屑以及一点番茄酱的痕迹,让他在人群中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屏幕中大厅的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露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拿波里像是真正住在这里的业主一样。
在高清摄像头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拿波里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如果他稍微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把手里的袋子换成公文包的话。
哪怕是他直接走进消防通道,可是这副从容的模样,恐怕没有人会怀疑,只是当做这是一位爱好运动的业主。
终于将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鲁道夫舒了一口气,手指在桌上的票据上点了点开口笑道。
“拿波里为什么要提着这些东西,难道他要用榔头威胁香波特吗?
拜托,那里可是香波特的家,而且那个家伙一定会有持枪证,在霰弹枪面前,这把普通的榔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不,你可能忘了,无论拿波里现在看着多么的狼狈,但是他是位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可以很随意的在这里拥有一套公寓。
而我们四个人加在一起都买不起这里的一间厕所。
最重要的是,你之前说过,拿波里是一位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他一定不会忘记这些”。
伊丽莎白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又重新恢复平静的监控屏幕,无奈的打了个哈欠,开口解释道。
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与其在这里等待,刚刚还不如想办法让拿波里从电梯上楼。
起码在这里还能看到四部电梯里的动静,而且还会帮他节省一些体力的同时,也会让漫长且无聊的等待尽快结束。
百般无聊之下,甚至他们已经在这间只能用排气扇换气的监控室中,在物业的建议下,吃了外卖送过来的味同嚼蜡的披萨。
以及用来的提神的咖啡,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空气混浊的缘故,还是让人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当监控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钟,伊丽莎白和芭芭拉两人坐在椅子上,互相靠在一起,脑袋不时的垂了下去,勉强在这里打个盹。
终于,久违的拿波里,在消防通道的楼梯上,经历了差不多整整六个小时之后,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了屏幕上。
从一楼到三十一楼的台阶,就像一条朝圣之路一样,竟然经历了如此长的时间,让拿波里看起来像是焕然一新一般。
之前那副筋疲力尽的狼狈模样一扫而空,脸上带着微笑,就像是接到了好朋友的邀请一样。
拿波里站在香波特的公寓门口,而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在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刺眼。
恐怕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邀请朋友上门,更何况还是刚刚陷入热恋之中的人。
现在恐怕只想和自己的女朋友,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似乎是静静的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被破坏的猫眼,可以看清公寓中一片黑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而拿波里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黑色袋子,甚至还悠闲的用手碰了一下门上的电子锁。
这才舔了舔嘴唇从袋子中掏出一段铁丝,然后在末端折了一个小勾,顺着猫眼塞了进去。
看着睡眼惺忪的鲁道夫正无动于衷的盯着屏幕,卡卡罗特不禁感到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警局的探长此时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管辖区域的公寓,正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撬锁,而他更像是个帮凶一样,让公寓的安保,离开了像是眼睛一样的监控室。
像是知道卡卡罗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一样,鲁道夫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意说道,“这不是第一次,同时也不是最后一次。
探长很多时候并不是会在第一案发现场抓人。
可能这就是探长和警员的区别,同样一个好的侦探,也不要被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迷惑。
除了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浅显的道理,很多时候也不要把嫌犯认为的太愚蠢,或许这些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一种迷惑视线的手段而已”。
随着鲁道夫解释的话声,看起来像是经常这样开门的拿波里,随着手腕向上一拉,公寓的大门随之缓缓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