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伊丽莎白所说,这件关于劳伦斯的案子,无论是自杀还是谋杀,都会在后天早晨九点整,那场新闻发布会上宣告结束。
然后这位伦敦的亿万富翁,将会迎来他人生中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以主人身份举办的宴会——葬礼。
真相很多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重要,人总是害怕改变,当九十九人认为是劳伦斯是自杀,而你一人认为他是谋杀,哪怕你是正确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劳伦斯一定是自杀的。
“真理往往是握在少数人手中”,说出这句话的列宁,在遇刺之后留在颈部的子弹。
还是一名德国医生帮他取出来的,作为一位俄罗斯的领袖,这实在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当伊丽莎白说出来一个并不算直白的比喻之后,卡卡罗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希菲尔德。
他独特的酒槽鼻,依然像是一朵盛开的木棉花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红色的本质。
这场一直波澜不惊的电影,终于要迎来了自己的结局,无论是依然如此平静的结束,还是掀起一点点小小的波澜,让命运的轨迹发生一点偏转,走向正确的道路上。
无论如何,都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刻了。
而拿波里之前去了一趟哈撒韦伯事务所,无论有没有打那一通电话,现在的希菲尔德一定知道了这件事情。
或许那位有着章鱼绰号的侦探,真的会像那只深海生物一样,整个人变得阴沉了下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伦敦将这间事情压下来。
而现在普罗旺斯公寓中,位于三十一楼最左边,属于整栋公寓中最大户型的住宅中。
最大的卧室中除了比寻常住宅的主卧还要大的衣帽间,以及拥有着浴缸的洗手间,还有整整一面墙,完全由落地窗户组成,除了让充裕的阳光洒进来,还有着无与伦比的视野。
现在这个奢华的卧室中,凌乱的大床上躺着两个相互搂在一起的身体,闭着眼睛陷入了睡梦中。
以及床尾的床榻上,像是床上的男女一样,纠缠堆叠在一起的浴袍和内衣,都让这间紧紧拉着窗帘,陷入黑暗的房间中,充斥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米兰达将胳膊亲昵的搭在香波特的胸前,这位或许比很多男模还要健硕的身材上,在天花板的吊顶上,不断吹出的暖风中,还带着一些汗渍。
而放在床头柜上那枚黑色的iphone手机,不断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父亲的单词。
不过很可惜,希菲尔德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在出差中很少给他的儿子打电话,所以香波特为了不被打扰这份兴致,很早就已经把电话调到了静音。
不断熄灭接着又瞬间亮起的屏幕,随着终于陷入安静,而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在最后一次熄灭的时候,最终还是可以看清一个刺眼的红色圆圈中,有一个更刺眼的11。
终于耐心被消耗殆尽的希菲尔德,放弃了拨打这个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可是此时他心中的怒火,并不亚于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上,那个正让筋疲力尽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的拿波里。
并没有直接去敲响那扇挂着3101的深褐色木门,拿波里在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像平时那样呼吸,肺部的灼烧感消失了之后。
晃了晃两条现在感觉根本不像是属于自己身体的双腿,从兜中摸出了几个用A4纸折叠起来的小包。
从夹克的内兜中,很神奇的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撑开后小心的将纸摊开,将里面淡黄色的粉末倒了进去,然后用力的开始在里面晃了起来。
终于几个小纸包中的粉末均匀的在这个,像是并没有封住顶端输液袋中融合在了一起。
拿波里终于站起来身子,眼角抖了抖紧紧攥着拳头,双眸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拿波里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抬起头的话,就会发现在他头顶的楼梯扶手上,整整齐齐的伸出了四个脑袋,正紧紧抿着嘴唇,惊讶的将他之前的动作,全部看在了眼中。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不过看着拿波里小心翼翼的捏紧袋口,然后鬼鬼祟祟的推开消防门,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朝走廊走了过去。
卡卡罗特觉得自己的心跳徒然加快了几分,之前种种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心中的推测而已,即便是他用一个劳伦斯浴室中的瓶子,装了些浴缸中的那些混浊了血液的水。
虽然其中混杂了用来致迷的恩氟烷,和印泥中最主要的成分硫化汞,可是当拿波里真的从兜中掏出那些莫名其妙的粉末。
卡卡罗特并没有任何中想象中的兴奋、喜悦,反倒是充满了紧张和一点他不愿意承认的畏惧。
这算是他第一个案子,虽然并不完全属于他,只是鲁道夫警探出于好心,想让他从中汲取点经验。
毕竟就像是出色的狙击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一样,一个优秀的侦探,一定是在无数的案子中,磨练出来的。
在看到眼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卡卡罗特就像是一位恐怖片的狂热爱好者。
可是在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鲜血、尸体时,心里的兴奋却突然被这些比电影屏幕上,要更有冲击力无数倍的东西,吓得面目苍白身体颤抖。
不过还好,这次并不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否则他不确定还有没有勇气,等会看一看拿波里到底要干点什么。
退回到走廊中的几人,鲁道夫看着走廊的格局,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中,嘴角咧出了一丝笑意,摆了摆手笑道。
“快一点,我们要帮拿波里一把,否则他会被那群保安丢到警局中”。
幸好这里的电梯是需要刷卡的,否则他们不会知道这里的物业就在大楼顶负一层,当电梯终于发出一声脆响,一股潮湿的冷意,让几人打了个哆嗦。
从兜中拿出带着警徽的证件的鲁道夫,已经率先敲开了物业的门,对着那个脸上还带着茫然,恰好是之前帮他们打开电梯的保安,晃了晃手中的证件,严肃的说道。
“现在这里的监控室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