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无奇的语气并没有带着半点波澜,就像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勾起了脑海中的思绪,在诉说着一件发生在自己身边属于别人的事情。
只是卡卡罗特双眸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层水雾,就像是现在偶尔笼罩着伦敦的雾霾一样模糊了视线。
抬头看着天空中弥漫着漂亮的夕阳一层层堆叠在一起,就像是利物浦港随处可见的浪花一般。
努力将即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重新又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或许人身体最神奇的一个器官,莫过于眼睛无疑。
它即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器官,同时恐怕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将溢出来的物质,又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卡卡罗特无奈放闭上了眼睛,可能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失去了寄托的丧家之犬一样,虽然看上去让人怜悯同情,可是心里却没有看起来那样悲伤。
毕竟时间过去的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偶尔拿出来那块怀表,看着盖子上镶嵌的照片,可能在那一瞬间,自己才会清晰的想起自己父亲的音容笑貌。
诉说真的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你可以不用去理会对方是否在听过你这些话后,会变得和先前的自己一样悲观。
就像是在甩包袱一样,将藏在心底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的东西,一股脑的丢过去。
果然,伊丽莎白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歉意,久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解释道,“抱歉,我真的,嗯,不清楚这些。
而且我只是想着你是类似香波特的那种人,毕竟你们身上有种很相像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你俩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可是却都对自己的判断有种不容拒绝的自信”。
“可是他是因为自己家庭背后财富,以及父亲希菲尔德的巨大的影响力带来的自信”。
卡卡罗特说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自信来源里这里,我是一个喜欢计算的人,我喜欢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进去。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在做一些无用功,但是我喜欢这样,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梦想是想当一个最优秀的侦探”。
随着草坪上逐渐稀少起来的人流,卡卡罗特也站了起来,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身体,看着不远处那尊上面有着几匹扬起前蹄载着坐在身上骑士的石雕。
这尊已经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惠灵顿拱门,一如既往的承受着岁月的侵蚀屹立在这里,见证着每天来往的行人。
挥了挥手卡卡罗特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有些羞涩的模样,看了一眼用灼热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伊丽莎白,目光躲闪间垂着头低声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吧,希望明天会和今天一样有所收获,留给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伊丽莎白笑着捏起了一片落在脚边的白色樱花,然后挥了挥胳膊想要丢出去。
可惜,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花瓣在那看似用尽全身力气的投掷下,反而朝着她飘来,沾在了卡其色的风衣上接着旋转着缓缓落了下去。
有些丧气的拍了拍手,伊丽莎白嘟囔着嘴抱怨道,“你看,这些就像是压在心里的烦恼一样,虽然你想把它远远丢开,可是这些东西总是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
原本想像往常那样,自己一个人微微低着头迈着均匀的步子,然后走到皇后街,可能是和伊丽莎白相处的还算不错。
虽然卡卡罗特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人,并没有那么幽默风趣,可以用诙谐的语气讲一些笑话,让这段可能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显得不那么单调,可是他绝对不认为自己算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人。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一个可能足以维持到自己回家的话题,而且自己只需要当一个很擅长的聆听者,更重要的是这个话题在现在这个时候,一点也不会显得突兀,只需要的顺着伊丽莎白的话很自然的就可以问出来。
卡卡罗特为自己突然灵光一现的想法,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甚至产生了一个瞬间就被打消的念头,和人特别是漂亮一点的女人打交道,看来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
“说说你吧?你也是一个自信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撞倒别人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对方道歉”。
应该是觉得自己和伊丽莎白已经很熟悉的缘故,卡卡罗特开了一个自己自认为还不错的玩笑,然后飞快的瞥了一眼那张露出一丝错愕的俏脸。
黑色的切尔西靴踢了踢用鹅暖石铺成的路面,一颗藏在小径上的石子跌跌撞撞的滚向了远处,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让那头浓密的金色的长发将自己姣好的脸庞遮住。
隐约只能看到一双湛蓝色的瞳孔,伊丽莎白嘴中发出了一声抓狂的声音,这才开口吐槽道。
“我呢?就像看起来这样平凡,出生在英格兰最贫穷的地方,诺丁汉这个在伦敦人看来就是乡下小镇。
从小在父母为了一丁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可以没完没了的争吵一个中午,然后晚上又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天又继续如此。
就这样我一直想要逃离那里,逃离那些每天在无聊的争执中的生活和家庭,可是一个普通的出身又能怎么办呢。
或许唯一的途径就是学习吧,毕竟比起这个,其他的类似体育之类的出路,对于我来说太难了。
虽然我并不喜欢我的父母,但是我必须要感谢他们一点,我有一个记忆里很好的脑袋,这是他们带给我的。
所以,我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如愿以偿,我拿到了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卡卡罗特脚下一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伊丽莎白,不过那些脸上掩盖着的头发,让他根本看不清此时她的表情。
不过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算是英格兰乃至全球都算得上最顶尖的大学,可是即便是之前,她也只是在哈撒韦伯侦探事务所工作而已,而且还并不是侦探。
这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理应在这座全球的金融中心如鱼得水,至少不会和现在的他有什么交集。
更应该穿着裁剪的得体的昂贵套装,出现在那些钢铁大楼中,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拿着不菲的薪水享受着生活。
一声自嘲的笑声,像是在给他解释一样,伊丽莎白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卡卡罗特不曾见过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