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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于秋归乡之末路

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早都盘算好了,什么时候到延安,什么时候回到村子里,打算回来干些什么,但是真正的到了下火车的时候,一阵凉风吹去了我所有的打算,两条腿上像是被针扎一样的往里灌着冷风,浑身的倦意一下子烟消云散,本来想好的去二道街啃麻辣羊蹄以及去看看布满花绿霓虹灯的宝塔山,此时也没有了那种特别渴望的感觉,突然觉得为了满足味蕾和视觉的欲望而专门顶着冷风跑一趟那真是太不划算了,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看便好,呆在外面的所有想法在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全部变成了不理智,那些索然无味的事情还是不去做的好,不如乖乖找个地方,钻到被窝里,实实在在的睡个好觉。

当然我没有忘了将我亲自买的银镯子交给我刚出生一个月之久的小侄女,只有这一件事情的新鲜程度可以引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知道我哥当父亲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新鲜的很,反正我这个当二爸的倒是觉得非常突兀,时间宛如白驹过隙,时间推着下一代一个一个的呱呱坠地,也推着我们这些本来还自认为是个孩子的年轻人急匆匆的当了长辈。我一直觉得我幼稚的很,对于生活中出现的所有的本该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觉得来的如此唐突,我压根没有做好准备,时间一直在赶着我被迫成长,大概每个人都是如此吧,沉溺在一种静止的环境中,被迫接受一些事情,然后相应的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但是有时候恰恰相反,应该是生活的乐趣就在这里吧,当一个新生命诞生时的那股新鲜劲儿,第一次远游的慌张和手忙脚乱,甚至是阔别已久之后的那种陌生感和亲切感。

初步打算是在姐姐家那闲置了很久的空荡荡的房间里休息一晚,也没感觉到冷,厚重的被子一裹,也可以沉沉的睡去,睡前翻了翻还堆在桌子上我的那些乱糟糟的书本,已经放干了的碳素笔,还有那时候为了自学素描而画的乱七八糟的一堆静物画,最滑稽的事情是翻到了我高中时候写的一本子日记,上面还有隐隐约约的烟头将纸张烧焦的痕迹,我记得那时候是我为了给这一本日记增加一点尘封的感觉和愁思,也为了增加一些少年时期的烦恼而刻意用烟头烧的,但是现在看看以前的刻意反倒是多余了,这一本日记的的确确扔在这里很久了,纸张旧的发黄,确实尘封已久,好久没人翻开过了,里面的内容清晰的记录到了高中时候的学习、生活,但是大部分都是关于那时候恋爱的一些记录,现在的我很不理解那时候的一些行为和想法,只是那些爱情片段白纸黑字的记录在那里,满满的都是回忆,无论是恋爱的悸动还是烦恼都是格外真实的,我想我此生再也不会有那种幼稚中充斥着真情的感觉了,因为年华已逝,青春的浮躁早已经变成了为生活的颠簸忙碌。

第二天走亲串友的过了大半天,后晌就与哥哥姐姐们一起驱车回到了老家,听我的母亲说,他给我留了煮好的羊肉及羊杂碎,还有一些其他的吃的都在冰箱里堆了好久,说不出来的感激,但是对父母亲的话应该说是感恩更好一些,最好的感恩方式那就是大快朵颐的吃光母亲精心准备的食物,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我之所以这么快的回来,就是因为我只要是没见到父母亲,那就永远不算回家,回到延安,住在哥哥姐姐家虽然温馨,却是缺乏那个家的味道,可能也是扮演的角色不同吧,我在父母亲眼里永远可以是那个不成熟、那个可以犯错的孩子。可以睡懒觉,可以享受他们叫我起床,我却赖床不起的那种感觉。我渴了可以叫一声:“妈,给我舀一瓢凉水,要冰凉的”。而在其他人面前那就不可能了。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三天,但是和大黄狗玩了两天半,除了吃吃喝喝,一天没什么事可做,只能遛猫逗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一条狗一次可以生出十只小狗的,尽管最后被父亲扔了四只,因为那大黄狗实在是太瘦了,估计奶不活,再说了这群狗都长大了,加上家里的“小白”。(小白也是一条狗),那就总共是十二只狗。哈哈,那我们家就真成了养狗专业户了。村里的水有淡淡的甜味,村里的空气清凉干净,村里也有那些烧柴火做饭的烟火味,炊烟袅袅,飘荡在山坡之间,只是昔日的年轻人的追逐打骂,欢声笑语,老人的儿孙齐聚,孩儿绕膝都变成了六七个垂死的老人的呓语,坐在有太阳的地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着聊着睡着了,睡着睡着,一天过去了,略显凄凉,可悲可叹。

呆了几天下来,那样的闲适的生活虽然令我很放松,但是待久了却又怀念那种奔波忙碌的生活,和朋友小聚了之后,每天便无所事事,待到家里待不住,出去玩却又觉得没意思,对于早已经熟悉的几乎每一块地板都走过的地方,我始终是找不到有什么出去逛的理由,独自待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又像是换了个地方品味孤独。本来计划好的十一月七日的机票,此时我那颤抖的手又点下了退票的按钮。毫无置疑,这次的退票费又是那极具嘲讽意义的二百五十块钱。买了五号的票,好不容易熬到那天,就急匆匆的逃了,虽然远方未知,也可能是穷途末路,但我在一直在路上。最让我泪目的便是走的时候母亲将我送到机场后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她在悄悄地抹眼泪,他们这个年龄也许是见不得离别吧,但是这次的离别不就是下次重逢的开始吗?相逢不得太久,若是太久,那便没有相逢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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