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云巅公主才来,老陵皇办宴会迎接。
我有幸再场,看见了大皇子和太子妃。
那个时候还没立太子,但我们都知道,她是太子妃,那是她的命。
既是命运也是使命。
云巅公主舞姿婀娜。引得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
除了旭川的小太子妃和大皇子。我恍惚记得太子妃今年才十六岁。我看见太子妃偷偷的给她的俾人递了一大串的草龙珠。想来应该是旭川的草龙珠和异域的不同,太子妃没见过也不好多问,就以为是稀奇玩意想给她亲近的人也尝尝。
我忍不住笑出声,太子妃以为有人瞧见了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多可爱的孩子啊
还有大皇子,大皇子一直盯着太子妃,也不言语,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我看见太子妃也喝了酒,有了醉意,站起来,像雀鸟一样提裙跑出去,大皇子没有一点迟疑的跟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我这一辈子都没想明白。
我看见太子妃抱着树哭,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是什么旭川,什么安,大概是旭川话吧。
太子妃哭的很可怜,像刚下生就离开母亲的猫。大皇子把太子妃抱起来,动作体贴,眉眼温柔。和刚才大殿里的冷漠不同。太子妃一巴掌打在大皇子的脸上,大皇子也没闹,笑盈盈的问太子妃“明夕,手痛没痛啊”
我看的有些痴了
大皇子抱着太子妃走过来,我低下头行礼。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睡熟太子妃,满眼爱意。
“找不到路了”
他把对太子妃的温柔附赠给了我一毫。
“是”
我小声回答。我知道我撞见了大皇子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见那株忘忧了吗”他说“那前面”他抱着太子妃,于礼不合但合心意。
我想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也没办法拒绝大皇子的爱意,那么纯粹的爱意,只一眼,就让我苦念万年。
我无数次想,等大皇子选妃时,我能做个不起眼的妾,我不求日日看见他,只要能看见他就好了,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对我而已都是欢喜的。
大皇子领兵攻打旭川的时候,我在城墙上看见了。
我看见他红着眼点兵,哪怕离得远,我也能看见他。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去攻打的旭川。但我知道,那时候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只是旭川公主,大皇子的心上人,仅此而已。
我听传闻太子妃苦苦哀求老陵皇说不要嫁给大皇子。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但愿是假的
后来,后来太子妃成了太子妃,大皇子死于旭川境内,我也入了宫,又一次见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又大了一岁,眉眼间的凄苦也越来越多。我日日去哄她开心,我想那样,大皇子九泉之下也会开心。
我信鬼神莫测,我想就算大皇子死了,他成了鬼,还是放不下太子妃的。我常和太子妃在一起,没准儿,他能对我有个印象。
太子妃一日比一日消瘦,乐萤也走了,太子妃好像没了念想儿一样,像要枯萎的花,我一日比一日不安。太子妃又一天突然说要赏我点什么。我发现太子妃手里日日抱着的小玉瓶不见了就问她那个呢。她特别迷茫的看着我摇头,“找不到了”像找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磕头说想要大皇子的骨灰。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让太子妃在坚持坚持,我可怜的太子妃。
她委屈巴巴的说“我没有怀民的骨灰了”
我看出她要逃跑,我偷偷的帮她,她要是能逃走,比在异域强。
我做梦也梦不到太子妃会死。
我看着太子妃赏给我的纯玉棋盘,忍不住哭起来。
我求见陵皇,将太子妃的一幅献给他。我说那是太子妃留下的。陵皇点了点头,陵皇长得真英俊啊,剑眉星眸,和大皇子三分像。
“祝陵皇一生一世长安喜乐”我郑重其事的说。陵皇看着我,他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
“你在怨恨我吗”他说“因为什么呢”
我说不敢。
我听见他问那幅画“檀婴,你们为什么怨我呢”
陵皇可能终其一生也不知道我的太子妃在怨他什么。
我想九泉之下,大皇子一定在陪着太子妃吧。
·
我一直以为陵皇对太子妃是做戏罢了,但陵皇下令将太子妃给他纳的后妃全部处死独留了我一命时,我却怎么也不知道了。
我几乎是懵着送走了大监,大监说我好日子在后头呢,但我知道,他不过是看在太子妃的那幅画的面子上。
我的太子妃啊,到最后还保了我一命。
“太子妃,你再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