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无声有些焦虑的向面前林白立过的地方摸去,但触手空空,沉沉凉凉的空气和雨水里,却哪里有什么物件,他的周遭止被一片浓浓的夜黑裹着。
英无声渐感心慌,怕那乾元旗还有什么厉害的玄通,林白不明了,被着了厉害再出祸端。
他正无可奈何的胡乱想着办法,却忽觉鼻梁前头有股淡淡甜甜的微微气息呼吸着吹出来。
英无声立即知道是有人站在对面,他徒然大惊,即刻想到会不会是那个在河上见过的黑衣袍宽弯刀的人,他退了几步,凝神戒备了才说得一个‘是谁’,已听林白带着哭腔惶急的说;“无声哥,你在哪里?”
英无声听音见喜,急答应了,向前接去,身子未及挪动,已觉肩头沉重,面上气息如兰,是被人攀着抓住了,是林白扑上来将他紧抱住了。
林白戚戚的说;“无声哥,你才刚去了哪里,怎么不应我的话,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了。”
英无声便解释了,林白说;“我还以为你独自离开了,再不理我。”
林白从英无声怀里出来,说;“我才刚披上你的那袍子,就看不见一丝儿你的影子了,什么都听不见,连雨声也没有了,我立时急得叫你,我那么大声,都急哭了,你却只是没有答应,我就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或是藏了起来躲我,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林白说;“可一会我也就想明白过来,必定是那个旗子弄的,我解下来,果然就见到了你。”
林白的话里有委屈和再见着他的稍微悦喜。英无声听了,知道林白经历的,也是和他所遇到的一般。那乾元旗,不止能隐藏躯形,或也能隔绝万物,连大雨也遮得住。
这便让英无声绷着的心思终于放落下了一些。他宽慰了林白几句,但他仍然心思谨慎着,怕还有纰漏,便让林白看在一旁,自己又将那乾元旗披着试了一回,待默念了九字真言,还不及问林白能不能瞧见,一霎里已是什么都听闻不到了,眼里全是黑漆漆的。
英无声好奇着,心中颇觉宽敞,遂解下旗子,对林白说;“小妹,行了,这下成了,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林白慢应了一声,话音中殊无显明的逃脱劫难后的轻松悦喜。英无声以为林白尚伤心着家中变故,便也不多疑,他没再出声安慰,他深知这样的事,任何言语的解说抑或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便摸着林白垂在肩头的乱发,替她拢了拢,柔声说;“小妹,你不要太难过好不好,已经这样子了,过多悲伤也是无益的,我们虽有这个旗子,或能躲过些什么,但我们还是出不去镇子,我们还得想办法,天已黑了,诸事不便,我们得找地方休息一下了,好么,你心下难过,我也胸中难安的。”
林白说;“无声哥,你别担心我了,我就是难过我哥我娘,我没事的,我听你的话。”
两人说话毕,英无声就牵拉了林白,两人摸黑踅足,躲进了附近的一座被老松林子掩映下的,独院孤立着断了香火的破落城隍庙中,以暂做栖息之所。
庙中山墙剥落,屋顶塌陷,地面上也是淫雨久积,湿泥遍布。二人欲找些柴火来烧,但内外除了被大水浸透的檐柱窗扉和堂上神龛供桌,却哪里再有别的木头。英无声便要劈了神龛牌位点着取暖,但被林白阻止了。林白说生起火光,万一被恶人瞧见就坏事了。
林白担心英无声的伤势,便不让他再来回跑动。英无声遂不多想,搬了供桌立在墙角,只和林白并排依着坐下了,将乾元旗取了披上,等念过真言,两人便立时消失不见了。
雾野熏夜的诸多响声动静,连满空大雨垂落的声音,还有黄月山里的大河激越穿行之声,与一切风声虫鸣声,就并皆听不见了。
两个人如卧在太古前的混沌里,林白担心英无声伤势沾不得阴潮,她便将桌面上的湿渍用行装裹袋擦了几遍,把几件干衣衫铺上了。都将水漉漉的雨蓑斗笠试着解掉后,各自吃了些干粮,就依枕着墙面歇息。
二人在惊慌疑恐里过了一天,身子疲惫,便也不再过多理会乾元旗的玄通到底怎样,想来那神异之物,自不是凡俗的人能究彻清楚的。
二人一时心里俱是纷纷乱乱的,谁也难以即刻睡去。英无声怕想到林以梁身死的事心中难受,遂叉开思绪,想近几日间所发生的事,乱猜叔父到底为什么没有赶来,合镇的人大多已然遇了祸害,却到底是什么缘故,会不会真与林大娘说的那个什么老祖有关。
英无声断定,自己和林白两个,显然并不是侥幸逃得性命的,以那些凶手的残忍酷毒和手段的了得,他们要害自己和林白,也是举手投足间的事,为什么却没人再追杀过来。凶手留下她们,却又有什么图谋呢!
英无声想到,林白孤女弱质,亲人皆死,自己虽然并无父母牵挂,但到底有叔父为伴,那些凶手并不即刻杀死自己,是不是要等叔父来呢?
从叔父的言行揣测,叔父与近来发生的那些事,多少是有某种关联的,叔父知道黄月山的大火是烧着了的伏魔神印,那至少可以断定,叔父是知道黄月山的某些真相的,叔父没在约定之期归来,是已遇害了还是被更为重大的事阻住了归程呢?
英无声全然捋不清一丝头绪,他仅能循着前事作出猜判,先是黄月山里的大火烧着了,在叔父说过的那个什么伏魔神印也被焚着后,空里就毫无征兆的下起了泼天大雨,继而叔父离开,那所有的怪事便都接连的生出来。
英无声依此断定,这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与黄月山里的那道大火有间接或必然的关系的,与被焚烧掉的伏魔神印有关。难道黄月山中的凶怪,便是被那伏魔神印压制着的老祖。
英无声心中乱絮如堵,一时又想到林白的身上去,他心中不免又替林白难过,又禁不住想到林以梁的惨死。
英无声便深究林以梁到底因什么被害了,被谁人害了?林青又怎的会突然失去行踪,及所有遇见的一切却都是为什么?但任凭他思虑良久,终是没有一条可以理通的线索分出来,猛的,他想起从林以梁口中掉落的那个信条。
“绿竹林下,云湖深处,魔灵藏秘。”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林以梁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机密之事而致被人杀了灭口的么,那所谓的“魔灵藏秘”,却是指什么?
‘魔灵藏秘’!
英无声正竭尽脑汁的想着,突然灵机一动,恍惚记得了什么,他要将某事联系起来,却一时断断续续的接不到一处,他心中一遍遍的默念那十二个字,豁然想起来,那赵家宅中,便是有怪风藏于波中的水域,正是题为云湖字样的。
难道这所有一切的险恶之事,真与赵家有关联,只是却不知林以梁是在何处听来的,林以梁那天夜里进去了赵府没有,若按常理揣测,林以梁的死该与赵府是有莫大关系的,但仅凭一点,也不能断然确定林以梁的死便是被赵府所害的。
如果再能到赵府一探虚实,或者便能知些底细的吧!英无声想到。
英无声心中正辗转着,却听一侧的林白气息幽幽如兰,林白说;“无声哥,你睡着了么?”
英无声回脸过去,以为林白身子不舒服了,便问了一句。林白说;“我睡不着,心里很乱,无声哥,我有点怕,很难过,你能不能往我这边靠一些,我想离你近点。”
英无声就将她拉过了一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了,抖开包裹拿了件厚衣衫给她盖上,说;“你要是难过就再哭一哭吧,哭过了就能好些的,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待得天明,我们再想办法,我们有这旗子,暂时没人能发现我们。不用怕的。”
英无声一边轻拍着林白的肩膀,一边又心中乱想,谋划去赵家的事。听得林白说;“无声哥,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我们家的事,你也不用这样,你受伤的地方要紧么。”
英无声回答了。林白问以后去哪里,以后怎么办。英无声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们有办法逃出镇去,就先得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之后我再去打听我叔父的下落,我叔父有那样大的本事,或许他来了能解决这里发生的事,能知道大姐的下落的。”
林白半响没说话,好久才说;“我长姐只怕已出事了,无声哥,你只要一个人去找大叔么,我想跟着你,和你一起去。”
英无声说;“我把这个旗子留给你,我一个人去方便些,等找着了我叔父,我自会快快的回来接你的。”
林白说;“如果你很久都找不到大叔呢,你要是很久很久都不回来怎么办。”
英无声说;“那你就不要再等下去了,那时可能我就回不来了。”
林白没说话,似在思虑着什么。突然,英无声便觉到胸膛上湿湿凉凉的,知道是林白的眼泪,就说;“小妹,你不用担心我的,你留下来,会安全些,我也不用多分心,那样的话我可能归来的更快些。”
林白依然没有回话,英无声便说;“小妹,你知不知道大姐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异于平常时分的模样。”
林白说没有,说跟素日里并无二致,半点征兆也没。林白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无声哥,我记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在赵家花园湖边上吹起的那阵怪风。”
英无声说;“那风刮得怪异,只往我怀里钻,似要将我掀翻,怎么会不记得呢,怎么了。”
林白说;“我在那阵风里闻着了我哥身上的味道,我哥那晚从地窖里给我拿果子,衣服被酸坏的果子汁污了,他没换下来。”
林白说;“无声哥,怎么端端的,那股风里就有我哥衣服上的味道呢,当时我娘在,一阵风也难说清楚什么,没凭没据,我就没敢指出来。”
英无声一下想起从那阵风里掉落的叔父的半截玉簪子,心中感到奇怪,怎么那风中却又有林以梁的气息呢?
他思虑间,勾想起林以梁口中信息上说的云湖深处四字,想到既然林白说那湖里窜出的风里有林以梁的气息,而以梁的字条上又提到了那片湖水,那么或许是说,那个湖区,必定是里边有什么古怪幽秘之事的。
英无声将自己的揣测给林白说了,讲自己再想到赵家去查看一番。
林白怯生生的说;“无声哥,他们都那么毒狠,我们还是先离开了吧,我现在很怕。”
英无声知道林白是担心他出事,便说胡乱的应着,把从林以梁口里掉出信息的事也说了,告诉林白了自己的揣测,说;“那些人都有大神通,要害我,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但你我能逃掉,我估计他们是想以此引出我叔父来。除了这点,我想不起别的。”
英无声说;“并且我总觉的赵府里有很大的阴沉怪异,那幢幢重楼的门影里,飘着的风雨烟色隔遮之下,似总有隐隐的森然鬼气潜荡着。”
林白便只得说自己也要去,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了附近一带踢踏而来的杂乱马蹄声和人语声,两人俱皆大惊,林白差点就呼叫出来,都怀疑了那乾元旗是不是失了神通了,雨水虽然不见落来,但人马行动声却突然没隔住已传到耳中来了。
林白便急要坐起来,拉英无声一并逃,却被英无声按住了。
英无声静静的侧身坐直了,牵住了林白,手足上撑着力,做了随时逃跑的准备,身子却没大动。林白听不见他说话,也不敢移身,另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袖,伏在他一旁。
不时声响渐近,透过半扇门洞,见从黑夜松影深处,有数十骑人马擎火执仗奔驰而来,一时便都从缺着的墙口涌进院中了。
英无声和林白皆看仔细,那些来者都是劲装短打的装束,人俱矫健,马亦雄骏,掌中长刀利剑,在火把风雨之下,都闪着幽幽逼人的寒光。
英无声和林白各不说话,只不眨眼的紧紧盯着那干人看。
遂见那些人之中,有数个便下马向各个角落房屋里奔去了。
众人丢缰盘鞍,就风一般的聚拢到一块,在惊马长嘶声中,听得一个人说;“去禀告于先生。”
一人领了命,拨开马头返身长奔而出,片刻已消失于黑夜中了。
英无声感觉林白靠着他的肩膀有些抖,握着的手也攥得僵硬了,便悄声说;“小妹,不要动,躲不及了,我们看看,静观其变。”
林白又向他身上靠了靠,气慌起来,没有回话。
便见两个捷足汉子一脚踢开房门,踩着火光在地上转了一圈,又在前头暗影了看了一遍后,便朝他们隐身的地方走来了。
林白一颗心要跳出胸膛,被英无声掩住了口,急着看时,英无声面沉如水,神情肃重,却没显慌张。
林白便不敢稍动,正疑惧中,却见那两人匆匆而过,已折身出去了。
英无声和林白都长出了一气,二人依旧未动,不时又看见更有三骑乘火而致,却是先前复命去的人引着另外两个行客归来了。
那两人讨论着,也是掌着油笼火把,他们前后相衔行过人群,打量众人时时并未说话了。
英无声林白向两人看过去,见那二人也都是极其怪异的装束打扮,果然也不是本镇人物,一个是宽衣素袍,长身净面,看形貌是极清秀的年轻汉子,在他的侧肩上,丢背着一个紫金色的大瓮,而另一个,却是个五短身材的魁壮中年,他短发急装,却话音极响,每说一句,声有空谷传音之感。
英无声蓦然想起,那背负金色大瓮的年轻素袍汉子,似乎像是黄月山起火时在空里施法行雨的人。
英无声心中一惊,便想这汉子会不会就是布雨龙王的化身呢。
听见那背负金瓮的秀质汉子说;“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对方厉害,有大能耐,给藏匿起来了?”
那短发魁梧的中年语带不屑的说;“于兄,你未免言重,也太杯弓蛇影,太风声风声鹤唳了吧!”
那被称为于兄的青年还是先前疑问的语气,说;“单兄,这怎么能够,在下虽然技拙,但这匹马是不是被惊了,是不是慌乱奔逃,却还不至于断不出来。这是林家的那匹。”
那姓单的人说;“于兄,只一头逸马,何必大惊小怪呢,你要是自惭,觉得没什么大功劳,不好去见盟内兄弟,不好去迎拜老祖,在下可替你美言几句,或者将在下的微勋让给风兄一些,风兄没必要揪着一匹逸马不放吧。”
那被揶揄的姓于青年说;“单兄这是什么话,老祖脱困之际,千钧一发,若有差错,我等数十年思谋之功将毁于一旦,便是老祖,也有可能错失机遇,再难见自由之日,这种紧要时刻,我等岂能大意。”
于姓青年说;“且那柏寿生虽然受了大创,但到底被他走脱,不知行踪,盟内议定要以姓英的小子为饵,要引出姓柏的,那姓柏的出自晏氏门第,英家小子是符星后人,这岂是儿戏的事!”
单姓汉子哼了一声,半天不再言语,终于说;“于兄也不必给小弟扣这么重的帽子,老祖洪福齐天,自能转危为安,但小弟身轻,老兄送的大帽,小弟怕是承受不住。”
单姓汉子话毕,也不再多发一语,甩开袍袖,丢下于姓青年和一众人马,竟独自驰马而去了,听声音,是往小镇方位而去。
那姓于汉子颇为执着,又率人前前后后的搜寻了一遍,见什么都没有,终于骑上马,领众人也驰远消失了,也是去了小镇方向。
看情形,那干人俱是在搜寻惊马的主人,林白和英无声两个。
英无声和林白不敢出声不敢挪步,见他们走远,终于心底松弛,知道是乾元旗神异,那干人并未发觉他们。
英无声拍了拍林白的肩,说;“小妹,没事了,歇吧。”
待林白轻声应了,英无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心中狐疑,听那些人口气,显然是说他们似要去见那个极其厉害的老祖,但那老祖眼下尚被困住着,好像在近期,便是那老祖的脱困之日。
他们都忌惮着一个叫柏寿生的,好像那柏寿生已然被他们伤了,但未死,人家又逃掉了,他们正要以另一个姓英的人引出那逃走的。
姓英的小子,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英无声正自狐疑,林白低声说;“无声哥,他们好像在说你,咱们小镇里,除了你一个姓英,还有谁家呢,他们是要害你的啊。”
英无声即想到林白的猜测和自己的判断相似,但他们所说的那柏寿生又会是谁呢,按自己的猜断,便是谁真想以自己牵出什么人来,那被引出的人只可能是叔父,但怎么那于单二人竟说是柏寿生,这柏寿生和叔父会是怎样的关系呢,还是自己与林白都猜得错了,那风单二个说的另有其人。
林白说;“大叔明明叫王长杆,怎么那些人却说是姓柏呢,他们说的晏氏门第和符星后人,无声哥,你知道是什么吗?”
英无声也是不解,便叹了口气说;“小妹,不去想那些了,反正该来的都要来的。怕也无用,他们就算说的是我,要害我,我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
英无声睁眼痴痴的看着眼前的无边黑暗,摸着怀中林以梁留下的那半部鹿耳谱,心中思潮万端,不知林以梁将它练到何种地步了。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英无声猛可里想到,林白父亲林大伯的死,会不会是因为这半部鹿耳谱引起的呢。
英无声正暗自猜疑,忽觉林白将他的手握住了,林白说;“无声哥,那些人都在找你,我们离开这里吧,此间夜分时际,说不准那镇郊大河上的黑衣人已经远去了,我们再回头去看看,如果大河也是迷幻的假象,只是吓人的障眼法,那么我们便能逃脱掉的。”
林白说;“无声哥,好不好。”
英无声从林白的话语间感到了她的担心忧虑,英无声便心里酸酸的。说;“小妹,我们这就走。”
二人商议定,林白收拾着解了乾无旗背好,相牵拉着往镇郊去,行不一时,便在突然间听到澎湃喧吼着大浪激荡的黄月山里,一声震天价的剧响轰隆而起,似乎整座黄月山被都炸破了,顿时峰颓谷倾,崖岸变成平地。
二人惊慌着定住脚看,见黄月山中在那声巨响歇定后,立时便有七色的异彩升入空里,那彩色光芒似织,已映亮了满座山谷,能见枯峰突兀,断崖高耸,大雨来去如梭。
两人均感不安,还没回过眼,早看见在缥缈的似烟如雾的光色里,有数十个点点的人影,竟然都鬼魂一般的从四面八方飞飘上山中去了,一起向那光色炸起处奔赴去。
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从何处来,都到那黄月山中做什么呢,
林白虚低低的说;“无声哥,我很怕,我们快走吧。”
英无声心中又忆着叔父交代过的话,两人遮遮掩掩,摸着雨水连滚带爬的到西郊尽野时,当即又被所见的一幕惊得出不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