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炎,怎么了?”白依看着龙天炎的动作,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事,只不过有人与我摆了场鸿门宴罢了。”龙天炎笑了笑,走吧,去找龙秀和陈之初他们,太阳要下山了。
夕阳西下,拉长了程白依与龙天炎的影子,天空之上,一只虚幻的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
夜晚,龙天炎点着烛火,秉光夜读,屋内,陈之初早已睡下。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屋内的窗户,龙天炎抬头看了看一眼窗户,微微一笑,有低头仔细阅读起来。
“怎么,不欢迎?”龙天炎的身旁,一人突兀的出声。
龙天炎翻了一页书,然后做出了一个请坐的动作,“那要看应该叫拾遗先生,还是五柳先生。”
来人缓缓坐下,烛火映出了来人的面庞,正是白日在城门口摆摊的陈子昂,只不过现在陈子昂的额头多了一个纹路,“陶”。
“你说这个啊,”陈子昂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纹路,“只不过为了欺骗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罢了,青衣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摸去。”
突然,龙天炎放下书,一股恢宏的气势从龙天炎的身上释放出来,笼罩住了陈子昂与龙天炎两人,陈子豪只觉得眼前一黑,身躯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去,龙天炎打了响指,气势消失不见,龙天炎又抬起书看了起来。
“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龙天炎淡淡的说一句。
陈子昂还是四处望了望,在两人的周围有一层淡淡的膜,光晕流转,笼罩住了两人,“你这个可以挡的住九仙级的窃听吧。”
“只要不是专心致志的往这里探查,就不会有问题的。”龙天炎再度翻了一页书。
“那就行,”陈子昂坐定,盯着龙天炎,“这次九仙会是在后天开始,明面是要讨论那几座门和阴间的问题,实际上这是一场对于你的鸿门宴,这个消息,我们很早就知道了,今日又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我特地去城门与你传递消息,那个糖画,你却是没有理会。”
“那副青龙腾渊所组成的‘走’?”龙天炎抬头看了一眼陈子昂,很快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书上去了,“其实除了你,莫女与展子湑,甚至天楼阁的楼主兰若也在告诉我,九仙会不友好,一个故意带我去染房,看渲染,一个不肯帮我,兰若千方百计要把我离下,你们真是……”
“那你为何还要留下?”陈子昂不解。
“总有些事要更为重要一些,而且,鸿门宴也为必不好。”龙天炎笑着说道。
“更为重要的事?那块玉?”陈子昂盯着龙天炎。
“不过是其一罢了,”龙天炎把书放下,“还有就是,我喜欢这个地方,桃源的祥和是外面所没用的。在外面呆的越久,越能感受到这里的可贵。”
“只道言尽于此,下次相望,只怕就是敌人了。”陈子昂站了起来,想要离去了,“最后与你说一声,陶潜好像要找蝴蝶泉。”
龙天炎听了这句话,再度笑了起来,“我知晓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带好窗户。”
“知道了。”陈子昂来到窗边,身形随风散去,窗户也是猛然关上。
龙天炎再度拿起了书,读了起来,烛火燃烧着,一闪一灭的,良久,龙天炎才开口道,“屏障我并没有撤消,不必如此提醒我,五柳先生。”
龙天炎面前的一片虚空一阵晃动,好似云雾散开,一名布衣老叟坐在龙天炎的对面,一只手撩拨着油灯。
“怎么如此来此见我?我本打算明日去见你。”龙天炎头也不抬的问道。
“既然这样来见你,自然是有道理的,想要与谈一谈明面上不能谈的话。”对面,陶渊明笑呵地说道。
“说什么?”
“这桃源。”陶渊明正色道,“当初,为了炼化这桃源,选择了气血炼化,导致此地的某个存在与我的气血结合之后,这桃源出现了大问题,其中最为棘手的便是……”
“血桃花。”龙天炎打断了陶渊明的话,“想来最近也要开吧。”
“是的,我查了许多,最后怀疑是暗的力量所形成,近来,这桃源也不太平,我怕,是暗族有所图谋。”陶渊明叹了口气。
“你的立道之基应该是南山之境啊,这心间桃源只是源仙之道的显化,而我的布置是只要你不死就还在啊,你担心什么。”龙天炎回道。
“关键便是南山之境出了问题,南山之境的本源原来是菊花,隐逸之源,心间仙境,再到后来,炼化桃源之时,世间之桃源,避世之圣地,两者便是同源,我就以桃源为基,南山为本,成了这片内天地,但是现在还是只剩下桃源之基了。”陶渊明解释道。
“南山之境出问题?”龙天炎惊讶道,手中的书都落在了地上。
“是的,后来的黄巢小子一句诗,导致菊花的性质发生了变异,连我的南山之气都受了影响,多了一丝肃杀之气,我没有办法,只能将南山之境分离出来,”陶渊明语气中是深深的无奈。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龙天炎一挑眉,“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待黄金甲。确是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那人倒是不简单啊。”
“是啊,连我南山之境都被其所改变,虽说,那股杀气让我功伐之道上有所长进,可是,与桃源多了一丝间隔,这下可难咯。”陶渊明感慨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茶杯。
龙天炎弯腰捡起了书,摆放在桌子之上,看着陶渊明手中的茶杯,说了一句“只饮茶?”
陶渊明大笑一句,“便是在等这句,上酒来。”
龙天炎手中虚握,一个酒葫芦便是出现在了手中,“上好的桃花酿,试试。”龙天炎将葫芦递给了陶渊明。
陶渊明一把抢过葫芦,打开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但也仅仅是在两人的周围飘散,未曾远去。
陶渊明饮了一口,“好酒啊,没想到你还有桃花娘的桃花酿,我还以为三百年前的那壶便是最后的一壶呢。”
“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龙天炎笑骂一句,有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酒过三巡,陶渊明依旧在慢慢的饮酒,醉眼朦胧的,龙天炎去在此时对陶渊明道,“何为桃源?”
“心之所往便是桃源。”陶渊明举酒应道。
“何为南山?”龙天炎再问。。
“身之所往便是南山。”陶渊明便再答。
“何为心往?”
“所愿。”
“求什么?”
“求…清闲,幽静。”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何同?”
“问心也。”
“既同问心,有何间焉?”龙天炎笑问道。
“无间。”
一问一答之间,陶渊明的气势愈来愈盛,龙天炎左手缓慢的敲击着桌子,每一声都抵消着陶渊明的气势,最后一答落下,陶渊明气势达到最盛,然后,突然消弥,了无痕迹。
“明日再见的,玉柳先生。”龙天炎轻声说道。
对面,陶渊明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空的酒葫芦留在那里,葫芦口依旧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龙天炎摇摇头,合上了书,吹灭了油灯,屋内便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