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便是位于玖陵的中心区域的,曾号称五大洲中“天下第一街”的街道。
透过窗子,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店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这一字教终于还是被一锅端了!”一酒客道。
“区区魔教,能扇起什么大风大浪,还不是被四大门派一举歼灭了。”另一酒客附和道,话音刚落,便引来酒店里其他人的一阵哄笑。
笑声未止,不知又是谁抢先说道:“听说那连逸清竟然还护着那大魔头一起落荒而逃了。”
“什么!?曾是武林白道第一的连逸清竟然投靠了魔教!?”
“什么武林白道第一,现在还不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还不是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想当年,那连逸清还是五洲人人称颂的正道楷模,世家典范,可如今……哎。”
“都是投敌的人了,还提他做什么,现在的第一可是祁莱派门宗主的嫡子门恒,还听说他快要和叶氏唯一的女儿订婚了。”
“那岂不是喜上加喜,看来这武林盟主之位要动一动了。”
“快别提了,小心惹来祸端。”
“不提了,不提了,吃饭吃饭。”
……
此时,酒店对面的客栈里,一男子伫窗而立。
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他的手里紧握着的是一把青绿色,剑体蜿蜒,形若灵蛇的宝剑。
伫立了半刻,男子转身问道:“大夫,他如何?”
老大夫一听,叹着气摇摇头,缓缓道:“恕老夫无能,这位公子受得这一剑伤了肺腑,恐怕……”
只见那大夫有些为难,男子继续问道:“但说无妨。”
老大夫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恐怕以后便再也不能用剑了。”
男子的瞳孔猛缩,他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厉声道:“不可能,我要你治好他,你听到没有!”
老大夫被他一吓,浑身哆嗦着,颤着声音道:“实在是……是没有办法,公子若是不信,可再请别的大夫来瞧,但这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男子一怔,缓缓放开了老大夫,老大夫急忙提着药箱逃了出去。
他心里明白,因为这是他请的全玖陵最好的大夫,可现在……究竟还有谁可以救他?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男子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着他道:“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一瞬间,思绪在男子的脑海中荡漾出一片花海,记忆深处的美好一点一点晕开在眼前。
……
22年前,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青葱的竹林中,两旁的竹叶纷纷落下,太阳光从密密麻麻的竹叶缝中泻下,映在两个汗流满面的小男孩的身上。
“哥哥我,我害怕。”后面的娇滴滴的小男孩儿,发出了哭声对哥哥说着。他们已经跑了好久,别说一口饭,就连一口水也没喝过。
川川皱着眉头朝后望了望,那群拿剑的黑衣人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
那天,川川独自一人在竹林里抓了一只小毛毛虫,他仰头看看叶缝间泻下的几束阳光,裂开了嘴,嘻嘻,风风最怕这个了,回去可得好好捉弄住弄他。
小想法刚冒出尖,川川就一脸欢喜拔腿跑回了家。
川川和风风是兄弟,虽不是双胞胎,不过两人也差不了多少岁,在一起打闹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川川,他总是有很多法子逗得小风风咯咯的笑。
川川想了一路:嗯,把这个虫子装进一个木盒子里,再把它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凤凤,到时候……嘿嘿!
本来是一路的兴奋,可是刚到家门口,川川的瞳孔猛地一缩,“爹,娘。”一股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涌上了小小的心头,连手里的毛毛虫也掉了下来,是剩下缓慢地蠕动。
川川跑过去哭着扶起倒地的宋梓辛,“爹!爹!”怀中的父亲脖子上的鲜血凝固在伤口上,他的身体比平时凉了许多,发青的嘴唇上皱起了干皮,血点稀稀落落撒在他的脸上,尤其是脖颈处殷红色的血着实可怕。
一旁,一声轻咳声传出,是母亲,川川赶忙跑过去抱住母亲,眼泪止不住的流,“川……川,快……快带走风风”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空水缸,她忍着最后一口气,微弱的声音让川川几乎听不到,“去……去找你江南的叔父南琼林,我……”还没说完,母亲的头从川川的胳膊上滑下,川川瞪大了眼睛,眼里的血丝一根根爆出,“娘!娘!呜呜……”
突然,竹林里传来声响,是黑衣人,难道是刺客?川川止住了哭声,从一旁的水缸中抱出被打晕的风风,跑出了门。
……
而背后,提剑黑衣人显然觉察到什么,一群人紧追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