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笃喘着气道:“你躲得倒快,可下一次你还躲得了吗?”
此刻的郭笃已没了俗世佳公子那风度翩翩的气质,而是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让他丢脸的张顺。
“郭公子,你的气力耗得差不多了吧,如果没有,那就再攻,如果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那就换张某来攻。”张顺平静的道。
“你……”郭笃赫然发觉自己也许被人算计了。
难道自己一顿猛攻都是这张顺故意相让的么,就为了让自己真气耗竭?
“你做梦,我下一次施展剑法,必让你丧命在我剑下。”
郭笃再次把剑平举,把全身真气凝聚,长剑上寒光亮起,道道水纹浮现而出。
张顺亦轻轻抬起了剑,虽然他的剑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他默默的闭眼之后,一股从地面突兀卷起的微风顺着双足旋转而上,吹得衣襟猎猎作响。
只是一瞬间,张顺双目猛然一睁,呼的一阵风响,人影已挟带着剑光劈了过来。
好快!
郭笃只觉得眼前一花,张顺竟已攻到眼前,而自己那“西玄三才剑”还没来得及彻底施展。
郭笃只能撤招抵挡,但张顺的剑攻得极快,即便他拼尽全力,也只来得及挡了前面七八下,等到第九下时已觉气力不支,稍一缓慢,右肋下招架不急,被划了一剑。
张顺手中的剑并不锋利了,有无数的豁口,可就是这样的豁口,割起皮肉来特别的疼,一拽之下不但把他的锦衣割裂,还带走了一片皮肉,疼得郭笃全身颤栗。
初时还能够凭着一口气硬撑着,一旦受伤,这口气便散了。
张顺绕着郭笃连连出手,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套并不如何出奇的追风剑法借着蹑影追风的身法施展起来,宛如变了一个绝招,在旁人眼里,张顺从出手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只施展了一招而已,绕着郭笃转了两圈!
两圈过后,郭笃肋下、手上、脚上同时出现了两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不深,却都鲜血淋漓。
张顺终于住手,向后一退,举掌在胸前向下一压,那股旋转在周身的微风顿时消散无踪。
“你……你……”郭笃满脸的不能置信,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两步,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哗的一声,观看的无数人都站起身来,不只是司徒刘宏一脸的惊色,便是窦大将军也大张着嘴,想不到会有这种结果。
张顺提剑上前,冷冷道:“不管是大将军让你来杀我和泰叔的,还是你自作主张,这个仇都需由你来还。”
郭笃脸色大变,颤声道:“你要做什么……我已经输了……”
“别人也输时,怎不见你住手!”张顺抬脚踏住郭笃胸口,然后举剑下刺!
窦大将军大喝道:“住手!”
连北面台上观看的窦太后也容颜大变,颤声道:“快别让他伤人。”
可惜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张顺了,一剑刺出,张顺松了剑柄,任由那柄长剑盯在郭笃的右脚上不住的摇晃颤动。剑从郭笃的右脚踝处穿过,又盯在了地面上,和当初泰叔腿脚被废时的伤口一模一样。
郭笃长声惨叫,一位花花公子如今却叫唤的如同一只被人重重踢了一脚的野狗,不住的呻吟哀嚎。
眼看着张顺弃剑离去,窦大将军大怒,大声道:“张顺获胜后还蓄意伤人,该以败论,且要追究罪责!请陛下下旨。”
司徒刘宏立即反唇相讥道:“又未伤人命,不违规则,岂能治罪。大将军难道忘了自己先前言语,竟要老夫提醒。”
窦大将军顿时语结,但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放过张顺,向皇帝道:“请陛下圣裁。”同时以目斜视窦太后,那窦太后惊于郭笃受伤,此时才反应过来,正想扭头和皇帝说时,长公主却先一步道:“陛下,这场比试如此精彩,若是这样便惩罚了张顺,等一会儿谁还敢出全力比拼,那便不精彩了。”
皇帝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不敢打还看个什么,朕赦张顺无罪。”
金口一出万难更改。
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总要给皇帝陛下几分薄面。
窦太后虽然生气,也只得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有人来搀扶郭笃下去,拿剑被拔出来时,疼得他差点晕过去,此刻的郭笃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嘶声道:“张顺……就算我报不得此仇……也会找家里人来报仇的……”
张顺已回归自己座位,此刻回来,周围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均未想到张顺和郭笃的比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有人把那柄沾着鲜血的长剑又送了过来,张顺摇头道:“这柄剑便不要了罢。”
此剑已完成了它该承担的责任,又何必还留着。
司徒刘宏道:“张公子还要参加剩下的比试,无剑怎么可以,来人,给张公子选一柄上好的精铁之剑来。”
张顺忙道:“不用了,在下已决定弃权,我手中两根竹筹,加上赢得郭笃的两根,该有四根,或许能讨个奖赏。”
这是跟着梁怀远学的。此次参加白虎观举贤大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俗话说的好,过犹不及,剩下的就让别人去争好了。
刘宏和袁士丞对看了一眼,那袁士丞堆笑道:“张公子既已做了决定,那就依张公子所言。这肩头之伤还需包扎一下,我让人取些伤药来。”
有人去取刀伤药,而比试还要继续进行。有了张顺和郭笃的那一番较量之后,余下的便乏善可陈了。
张顺扭头寻找风若,见她已悄然退到了后面,看到张顺望过来,双眼笑得如月牙儿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她觉得方才一战,张顺施展的不错,应该得到夸奖。
张顺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心想风易这家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北面看台之上,长公主默默的看着司徒等人所坐的位置,一语不发。而身后的采萝却心中矛盾重重,明明张顺胜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长公主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本宫玩得也够了,这一年大一年的,是该寻个本分男子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