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收刀之后额头微亮微微喘息,似乎施展那狂风骤雨般的刀法并不容易,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看见了么,这才是快刀,若是我大师兄施展,那才叫……”她忽的记起自己才是最厉害的人,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说道:“我之前与你打时,用的都是没有附上真气的刀式,我力气小都能使得,你却使不得?”
张顺心中既惊讶又佩服,只以适才风若施展出来的刀法而言,别说是泰叔,便是那日打倒自己的黑衣人也决计不是她的对手。如此疾如风雨般的刀法狂功而来,若是自己面对,张顺想不出除了转身逃走之外,还有何应对之法。
“真气?”这是张顺第二次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起这两个字,前一次是风易替自己检视伤口时说被人用真气打伤了肺腑,似乎拥有真气之才才能勉强算得上高手之列。张顺侧着身子以手支颐,一本正经的问道:“姑娘的意思是,如若施展这般雷霆霹雳的刀法,必然要用上真气?”
风若道:“这是自然,只靠蛮力和那些莽夫有什么区别。”
张顺道:“你大师兄有没有真气?”
风若翻了个白眼,说道:“这还用问,大师兄最喜欢扮鬼吓人,若是没有真气支撑他会神出鬼没、飘来飘去?”
张顺皱了眉头道:“既然你们都有真气,为何我没有?还是说这东西只能看娘胎里造化,生下来时有便有,没有便没有,拜佛请神也没用。”
听张顺说得有趣,风若噗嗤一声笑了道:“什么娘胎里造化,都是自己练出来的。”
张顺眼睛一亮,问道:“怎么练?”如果自己也有那所谓的真气,必然也可如风若一般,把一套普普通通的招式施展的势如风火。
风若道:“自然要靠打坐冥想、吐纳呼吸了,人生而有精血,天地分而有阴阳,天人感应,气机自生,便能炼精化气了。”
如此晦涩的言语,谁能通晓?
张顺皱眉道:“听上去很是玄妙。昔年我也曾见一些道士和僧人打坐,不是念经便是参禅,原来便是练气。”
风若立即反驳道:“那却不见得。有些人不求修身但求修心,便算是坐了一百年枯禅也还是手无缚鸡之力,有些人根骨好,天资聪颖,只修炼了半年便抵得上别人半辈子的修为。而且,这世上修炼之法千奇百怪,有些人要打坐吐纳,有些人要头朝下脚朝上颠倒过来,还有人一定要和死人待在一起才能练,大师兄还说他不愿意带我出去,是怕遇见坏人捉了我去一起修炼。这一起修炼有什么不好,他却拿这事来吓唬我,分明就是找借口不带我去。反正我只学我门中的修炼之法,旁的也懒得学。”
张顺自然更加不明白修炼也会有什么好坏之分,风若说不好那便不好,但如今风若所学的修炼之法却一定是好的。张顺十分诚恳的道:“风若姑娘,你可不可以也把这修炼之法传授给我?”
没想到风若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摇头道:“不行,大师兄说了,只传你招式,你便只能学一套追风刀法。”
张顺道:“不能通融一下么?”
风若灵动的双眼转了数圈,忽地再次探身到张顺面前,把张顺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动手,却听风若笑着道:“你真的想学?”
张顺点了点头
“很简单啊,你留下来,让大师兄去说,求我师父收你做个徒弟,你就可以学啦。”张顺若是入了师门,以拜师先后顺序来算,他最小,岂不是要叫自己做师姐?一向都是自己仰人鼻息,挨训被责,便因为她是最小的一个,若张顺入门,那么挨训被责的便一定是张顺,而不是风若了。况且风易师兄经常失踪,而风晨风溪又时刻想着双宿双飞,让她总担心偌大一个古墓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守,若张顺入门,岂不是刚好有人相陪。
一想到有这些好处,她便心中乐开了花。
她便满怀期待的等着张顺回答,可惜张顺一听是要自己留在此地,便摇了摇头。
风若万分失望道:“真不明白,做官有什么好?”
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的人,没人欺凌,没人打扰,吃穿不愁,确实想不通做官又有什么好处。至少风若便觉得日子开开心心的,有人陪,有人疼,比做什么都强。
张顺道:“不做官自然有不做官的好,可做了官却也有许多益处。便如我若是做了高官,朝廷就有俸禄可拿,家里人便不用为稼穑之苦而受累,还会恩泽乡里,父老乡亲也会倍感荣幸。再则为官之人除了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之外,还需为民请命,解民倒悬,救济孤苦。一人再有本事能救十人百人,却救不得千万人,但若为一方郡守,却能造福一郡军民,救人又何止千万。历朝历代青史留名者,除去大奸大恶,便是贤臣良将,若我也能汗青留名,才算真的不虚此生。”
这些大道理很多人都懂,甚至也是许多热血的读书人为之努力的目的,但想做一个贤臣良将又何其困难,无数人在这条路上折戟沉沙,饱经挫折,然后才看清这世间虚伪无情,并一改初衷。
张顺才刚走上这一条充满荆棘的大道,热心未冷,自然不愿意放弃。况且世间的确需要有无数人在这条路上百折不挠的走下去。
风若不懂得世间艰险,听闻做官居然也有这般好处,倒是开了自己的眼界,反倒觉得又是大师兄骗了自己,幽幽道:“你既想做官,我便不能传你心法,师门绝技是不许外传的。”
见风若闷闷不乐,张顺道:“我们再来打过,不过你得出手轻一些。”
风若转忧为喜,笑道:“好,你快起来……”
等到红日西坠,张顺终于被风晨给抱了进来,而此时的他早已站都站不起来。
一连数日,都是风若约张顺出去演练比试,然后把张顺打得躺着进来,又由风易给敷药疗伤。张顺的伤又都是些皮外之伤,伤药敷设后好得分外快,到第二日便再被风若约了出去,如是这般,张顺把风若所施展的追风刀法已尽数学会,只在熟络上有所欠缺,但已可在风若手上互有攻防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