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雪地中狂奔起来，不愿在松林里多呆片刻。
遗憾的是，咕噜噜的吐息声再度响起，天空中不知何时游出密密麻麻的巨型金鱼，也不知先前它们藏在何处。
但此刻，它们被死去的金鱼通过某种方式召唤，来为同伴报仇。
浮在空中的金鱼们双眼无神，只用身体一面的眼睛对着二人。
几秒的凝视过后，它们猛地朝二人游来，大有形成包围之势。
“逃！”人杰立刻喊道，不带一丝犹豫地开启象形拳。
虽然不知道这些金鱼的杀伤力如何，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与这么恶心的怪物战斗。
同时，人杰的身旁多出一只一人高的蜂鸟。
几息后，一场精彩的追逐戏码在冰天雪地中上演。
所幸蟑螂、蜂鸟皆是速度专精的生物，它们全速奔逃起来比金鱼还快了不少。
兔起鹘落间，二人勉强突破金鱼们组成的天罗地网，又往某个方向继续窜逃。
等人杰与鹤献枝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已经完全是陌生的环境了。
“你逃跑的时候，有没有沿途留下标记？”鹤献枝问同样气喘吁吁的人杰。
“没有，那些金鱼长得太磕搀，我光顾着跑了。”人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在对着雪地大喘气。
“我们还能与左行他们汇合吗？”鹤献枝打量起四周，担心被金鱼再次包围。
“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再跑远点，我不想见到那些鱼第二次了。”人杰顺手帮鹤献枝拍去衣襟上粘染的雪块。
鹤献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属表，撇了一眼，“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小时，得快点找个过夜的地方。”
“恩。”人杰点头，二人便不再迟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远方。
这次的目的地完全是随机的，只要遇到适合过夜的地点，二人就会停下搭建营地。
也许是正值冬天的缘故，太阳迅速落山了。
人杰和鹤献枝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一处森林，此处的树木茂密，就算在冬天也没有衰败的迹象。
难能可贵的是，这片森林里没有巨型金鱼等怪物存在。
人杰松了口气，便与鹤献枝一同收集起四周的木枝。
很快，一个小营地被搭建起来，篝火在空地中熊熊燃烧。
二人便一人靠着一棵树，拿出背包中储备的干粮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天色已暗，今夜无云，银白的月光照出鹤献枝的轮廓。
人杰啃着压缩饼干，模糊地说：“鹤小姐先休息一会，我值前半夜。”
“好。”鹤献枝的双眼已经打起摆子，她不消片刻便进入梦乡。
傻妮子今天跑了一整天，早就累得不行了，人杰看出她在强撑，才主动提出值前半夜。
几小时后，就在人杰差点抵挡不住睡意，就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一股声音响起。
“嘿嘿嘿。”
人杰一惊，睡意瞬间消散，那声音来自背后，而且自己正靠在声源上。
却见树干上，一个漆黑的树洞中，一双黄澄澄的大眼在往外窥视。
“装神弄鬼。”人杰反手就把飞鸟切寂捅进树洞。
可剑柄传来的，却绝非是属于命中的手感。
“交换吧。”“交换啊！”
“交换什么？”人杰紧握刀柄。
此刻，他只觉刀身被一团淤泥包裹，无法拔出或转动。
“用你的一件东西换一个愿望。”“一件东西换一个愿望啊！”大眼睛说着，轮廓弯成两弯月牙。
“你是恶魔？”人杰不自觉想起神话中骗人做交易的恶魔，据说他们来自地狱。
“这不重要。”“不重要啊！”
“交换吧。”“交换呀！”
“用你的心爱之物，来换力量。”“来换力量啊。”
“我拒绝。”人杰转身把脚踩在树干上，双手发力，试图把飞鸟切寂抽出。
“你很快就会与我达成交易。”“很快就会达成交易呀！”树精或者恶魔最后说了一句，树洞里的力量飞快消失，飞鸟切寂刷地一下被拔了出来。
“我杨人杰今天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换你树精一点东西。”人杰冷笑着，等到值班时间过完，才与悠悠转醒的鹤献枝交代此事。
出于稳妥，二人离开树精寄宿着的大树，又在别处找到几棵环抱在一起的树，在那重新收拾出一个营地。
篝火点燃后，人杰再扛不住疲惫，渐渐睡去。
梦里，他依稀听见悠扬的歌声。
那歌声有些熟悉，绝不是第一次听见。
电光火石间，人杰双眸暴睁，他在记忆中搜索到了一模一样的歌声。
昨晚他值夜时，这歌声也曾在黑夜里飘荡。
却见雪月之下，鹤献枝右手抬于头顶，左手伸直，俨然摆出一套某拳法的起手式。
而鹤献枝面前的高空，一名白衣女子飘然而立。
她的四周不断有雪花凝结消融，惨白寒风在她的身侧盘旋。
白衣女子红唇微张，歌声正是由她发出的。
“你醒了？我本打算一个人对付她的。”鹤献枝压低身形，对还没准备好战斗的人杰说。
“没关系，我们一起上。”人杰左手抬起火铳指着雪女，同时右手飞鸟切寂出鞘。
见状，那雪女吟唱之声急促几分，远处的夜景顿时震颤了。
那不是雪崩，而是一群闻歌而来的黑影引发的震动。
他人仅看轮廓就能清楚地认识到，那些黑影的身躯下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人杰更是已经意识到，白天那具被砍死的尸体，正是一位死去的“黑影”！
“姑娘有话好商量。”人杰把枪口放低，他可不想与如此多的筋肉怪物交战，只能选择投降。
雪女发出咯咯的笑声，吟唱着飞起，黑影们甚至加快速度朝此地冲来。
谁知人杰也完全没打算靠谈的，左手火铳放下的同时，右手飞鸟切寂瞬间撩起，一道彩色刀光出其不意地朝雪女飘去。
雪女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她扬起巨大的袖子，一股风霜瞬间成型，与刀气撞在一起将其抵消。
“死。”雪女飘荡至天边的月亮中央，在一轮明月的映衬下，口吐人言。
“你可以不用管我，自己先走。”人杰微微侧头，悄声对鹤献枝说。
鹤献枝拉拉人杰的袖子，意思是要走一起走。
人杰愣了片刻，见远处黑影们即将到达战场，二人立刻开启象形拳。
片刻后，先前的追逐战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的声势更加浩大。
黑影们几乎把半片雪地都掀翻了。
这些筋肉怪物，暂且称为虬扎者，速度几乎能媲美全速驱动的摩托。
更要命的是它们数量众多，绝非金鱼那样好摆脱。
碰巧的是，此时人杰与鹤献枝的逃跑路线正在朝寄宿着树精的森林延伸。
几秒过后，因为蜂鸟象形拳的耗蓝比较庞大严重，鹤献枝无法继续维持了。
她一头栽进雪堆，人杰急忙接触幻影，伸手去拉鹤献枝。
阴阳怪气的笑声适时响起，树洞里的眼睛再次出现，树精说道：“交换吧。”“交换呀。”
“用你的一件物品换一个愿望。”“用你的一件物品换一个愿望呀。”
“再不交换就死啦！”“就要死啦！”
“算你狠，我和你换啊！”人杰回头一看，几秒后那些虬扎者就要冲进树林，到时二人就算拼死也无幸存的可能。
如果只有人杰一个人，他绝不会为了存活而向树精屈服。
可他身边还有鹤献枝啊。
“我取走你的味觉，作为交换，你的刀，也就是东煌战影的飞鸟切寂，开发度将恢复到巅峰。”
“从此刻起交易生效。”
“什么战影？”
“说了你也不懂，劝你赶紧试一下刀，免得被虬扎者们打个措手不及。”树精的双眼弯成月牙，交易实现后，它说话也不重复了。
人杰也没空理他，握着飞鸟切寂随意一甩。
恍惚间，一道彩光直接射入雪地里，削掉一大片雪块。
此时冲得最快的虬扎者已来到人杰身前，砂锅大的拳头暴雨般坠落。
人杰却不知怎么，好像被手中的刀操纵一般，闪过了每一记拳头。
更夸张的是，那名虬扎者不知何时停下动作，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
顷刻后，它化作碎块坠落，鲜血染红了雪地。
“好快!”鹤献枝甚至没有看见人杰出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