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东家回来了。”一旁打扫的青栋见是宣子柒,热络的打起招呼来。
“嗯,今儿客源如何?”
宣子柒自个给倒了杯果子酿,望着琉璃杯,那淡青色的果子酿在光晕下,也呈现出五彩来。
“东家,您怕不是低估了咱朗月居的客源,多少新奇玩意出自咱们这,客源呐更甚以往。”说起客源,他眉飞色舞很自豪的说道。他原先是一家茶楼的添水小二,后来客源少了,茶楼开不下去了,就来了朗月居。
“那就好。”宣子柒小酌了一口,味道甘甜,觉着这果子酿还不错,便招呼道:“青栋你过来尝尝。”
“好嘞。”宣子柒是个好相处的东家,平时待他们还是不错的,能跟着见识好些新鲜玩意儿,也能借着光尝尝稀奇古怪的东西。
“王……管事?这儿!”宣子柒抬头撇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招呼道。
“东家近来可好哇?”王管事听闻走了过来,使了个眼神,宣子柒会意,叫青栋去张大厨那拿些酒菜的空隙,王管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托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
“有位商客,订了一批货,这个我们不好拿定主意,找东家商量商量。”
“怎么又是火器?”宣子柒一时咋舌,这人是有多执着,上次害自己入狱不说,这次是要做什么?一时间有些头疼。
“嗯,我们几个管事也深知其利害,这不来找东家了嘛。”王管事也是一脸难色,若是寻常小事,内部处理就是,这火器可是要脑袋的活,商会的规则,这推也不是,接也不是。
“那个商客说是今日戌时要与东家在朗月居商谈,雅间也已定好,倒时会有人来接应。”王管事按原话据实托出。
“还真是想的挺齐全。”哪只是齐全,简直是不容拒绝。
戌时?是几时?天呐,她怎么知道?眼下又不好当着王管事的面问出,万一知道自己连时辰都不知道,那她还怎么做人啊。
青栋手脚还挺快,不一会儿便端来了形形色色的各类吃食,给王管事看呆了,“这……闻着就香,久闻朗月居特色,今日托东家的福。”
“唉,王叔,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送走了王管事,宣子柒闲来无事,拿出木尺,在纸上画起了草稿,她想设计一处清近隔音的地方,至于材料那是以后的事情。
宣子柒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随手拟的图纸草就真的建地而起,出现在锡戎的王国中。
“青栋,你过来。”
宣子柒想到困扰自己的问题,招来了青栋。
“嗯?怎么了东家?”青栋放下茶壶,一脸疑惑。
“冯龙,王有德,冉楚你们三个过来一下。”
见都到了跟前,宣子柒有模有样地将纸折成四份,开腔道:“咳咳,今日给你们几个出个考题,答对了有奖励哦。”
冯龙一脸狐疑,估摸着在牢中没少受她的骗,“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要你们呢把时辰对照给我写下,什么日出,黄昏对照的是几时呀都写在这纸上。”步入正题,宣子仪依次将纸张分发了下来。
冯龙当即不乐意了,抱拳嚷嚷道:“东家莫不是拿我哥几个寻开心,大字不识几个,肚子里可没那墨水。”
“哎哟,冯哥你误会我了。”宣子柒一脸赔笑,不好伺候哇。
“那我也不来。”冯龙不吃这套,转头就去院子劈柴活火去了,自言搞不来文绉绉的东西。
“东家莫不是不知?想让我们给你誊写,好做小抄?”冉楚一语道破,宣子柒尴尬一笑,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就这样,一张时辰对照表在她的坑蒙拐骗下得来了,对照了戌时,宣子柒心里也有底了,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弄不好就卷入权利相争中,这些危害轻重她还是知道的,对于一个资深宫廷剧影迷,火药她又怎么可能不知这背后涉及的是什么。
很快就到了黄昏,这也是朗月居鱼龙混杂的鼎盛时期,不知道有多少桩生意在交易,这似乎成了某种媒介,对于商人来说,每个雅间都要隔音的装置,还有新鲜瓜果,各类美食供应,这确实是谈生意的不二之选的。
宣子柒也进了那神秘商客预订的雅间,纱帘内有一主一仆模样的人,看样子是静候多时了。
“不知该如何称呼你?”那个带面具的男人望着出现的人一点也不觉意外,指尖缓缓抚弄桌上的腾兰,听不出其深意。
宣子柒也不拘谨,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还不跟回家一般,但是这个神秘的男人让她感觉到窒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让她更加谨慎了,直觉告诉她,这人不好对付。
“公子随意就好。”宣子柒倒也不是不自在,心下犯嘀咕:这人怎么阴阳怪调的?
“噢,齐会长?少东家?宣小姐?”那个神秘的男子洋装扶额,颇为为难,又继续说“阁下身份这么多,我确实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宣子柒一惊,若说少东家和她的女儿身这两点被人摸清不足为怪,关键是这'会长',从未被外人知晓过,他到底想干什么?
“商会就有商会的规矩,出去的货怎么能再被送回来,会长大人这可不厚道。”那人啧啧啧地怪叹,将话题完美地抛了出去。
“商会自然是有商会的规矩,可你说的规矩是把脑袋随时提着,这刀尖上添血的买卖,我们自是分得清的。”宣子柒忍下愤怒,和颜悦色道。
“在下的上批货被劫,这次就当还了人情有何不可?”神秘男子不以为然,继续道。
宣子柒握紧了茶杯,恨不得捏碎那个面具男,从未见过如果厚颜无耻之人。
“说得轻巧,公子这么有把握为何不自己增派人手护送,偏要通过第三方的手,就不怕事情败露把你供出来?”宣子柒冷言相向,事到如今,这层买主与卖家的关系捅破了便是破的,为别人卖命,哼,还陷在春秋大梦里呢。
“哈哈哈哈~”神秘男子听后也不气,随即便大笑起来,整个雅间里回荡着笑声,若不是隔音效果做的好,现在应该被青栋他们破门而入了吧。
“你都想到了这层,在下又怎会事先没有准备。”
“凡事总有出现纰漏的一天,就像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样,你是有手段,有谋略,放眼王公贵族,那么能掀起大波的人还真没几个,那除非是陛下的子嗣,能有资格的要数当今太子和二殿下……”
宣子柒头头是道的分析,这层关系或许她早该想到的,墨修他常年征战,治的是外忧,而内患……首先排除七皇子,他尚且年幼,毛都未长齐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谋略。
“罢了,今日权当在下请的,日后有好货会第一时间想到会长你的。”神秘男子起身,另一个人黑袍男子则跟在他的身后,一主一仆的身份显而易见。
不好的预感出现了,这就像是一盘棋,正慢慢地收拢,宣子柒顿时才感到此人心思的可怕。
“或许,从某一程度上来讲,你会是最有资格站在本宫身边的人。”神秘男子的语气中颇为赞赏,此女子的胆量,他竟有些佩服,日后能收拢为自己所用,若是不能,便毁了……
目睹神秘男子离去后,宣子柒一直紧绷着的神深终于得到解放,猜到他的身份后,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处在死亡的边缘,不过对于他最后说的话什么最有资格的,她也是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你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