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津浦看了看江伯又看了看这扇离地三米全是蜘蛛网的窗户,长叹一口气。
“唉......罢了。英雄不畏虎豹,我堂堂汴梁城隍怕个什么。”
“城隍大人说得好,属下这就去请王寡妇进来。”
江伯一脸欣慰。
“等等,江伯,本府都说了要赶紧回阳间了,你叫那王寡妇干啥?”
“......”
“江伯不必担心,区区一扇窗户,就这点高度,怎能难得住我开封城隍。”
“......”
曹津浦说着就自顾自地把城隍府里唯一的桌子推过去,又“嘿咻嘿咻”地把椅子搬到桌子上,然后一脸慷慨就义开始往上爬。
“大人......”
“江伯,不用担心。这点事情本府还是可以搞定的。”
“大人......”
“没事的,没事的。”
“大人,你先下来。”
“哎呀,江伯,都说了不用担心啦。”
“大人,王寡妇已经进来了……”
“江伯,你就放心吧。”
“......”
曹津浦废了半天劲总算是爬到了窗户口,一脸自豪地回过头,打算向站在下面的两人说声再见。
等等......两人?多出来的是什么鬼!
曹津浦用他那近视眼废力地观察了江伯旁边那一坨五大三粗,虎背熊腰,黑不溜秋的东西一会儿后严谨地得出结论——自己的近视度数上涨了。
“咳咳......下站者何人?”
“还扯啥玩意呢!你搁那弄啥咧!你可是把老娘晾着半天了啊!你到底管不管俺的事!”
曹津浦懵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一坨东西就是王寡妇。
她怎么进来的?
也对,压根就没鬼看门。
等等,重点是我怎么下去啊!
曹津浦猥琐地蹲在摇摇晃晃的板凳上,双手用劲地扣着椅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王寡……女士,府内门窗损坏已久,本府只是上来瞧瞧如何维修。你有何事,现在就说吧。”
一旁的江伯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要不先下来,俺再说。”
“不必了,登高方能望远,本府在此处才能更好的思考。”
曹津浦心里那个气啊,我要是下得去我还在这杵着干啥!有啥事赶紧的,哎呦呦,老子的腿麻了。
“那中,我说咱城外头的地里光有人偷粮食。那老大一片庄稼被弄得都没个样了,你瞅瞅是不是得去管管。”
“嗯?”曹津浦心里咯噔一下子“王女士,是哪一块儿田啊?”
“还能是哪的啊。就是那侯老爷家的良田。我家老爷就是让我问问你,这事你管不管。你要不管,我家老爷可就自己看着办了。”
又是侯老爷……曹津浦心里这个郁闷啊。
“黑无常。”
“属下在。”
“此事非同小可,速速集结人手,去田里勘查情况。”
“是。”
江伯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江伯,你等等!王女士,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下去吧。回去转告侯老爷本府会尽快将贼人捉拿归案。”
“行,那俺就先走了。”
曹津浦只见那一大团黑影伴随着轰隆隆的步伐离开了,感觉自己脚下的板凳都在晃动,又被吓了一身汗。
江伯等确定王寡妇已经走远后才开口:“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叮嘱属下?”
“那个......江伯啊……”
江伯一拱手,弯腰到底。
“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必然竭尽全力。”
“......江伯,我腿麻了。快点想办法把我弄下去啊!”
“......”
十几分钟后,曹津浦一脸幽怨地揉着屁股看着江伯说:
“行了,江伯啊。你赶紧去领着着他们去看看吧,这侯老爷可不是什么善茬。咱们一定得尽快解决这个事。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抓紧还阳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曹津浦告别了江伯,拿着城隍印,走出了这阴间小小的汴梁城,嘴里念了一句“借道阴阳”。
一条黑白两色的道路出现在他面前,曹津浦打了个哈欠,沿着白色的那一半径直回到了家里。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昏暗但是五彩缤纷的世界,屋里熟悉的布置,听着隔壁房间父亲那熟悉的鼾声。
曹津浦竟有了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天天的起早贪黑。但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汴梁城隍,每天晚上都要处理阴间的事情,现在成绩是一落千丈……
曹津浦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想这些,换上睡衣就想上床睡觉。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但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是不想去想脑子里就越是不停地浮现最近的事情。
这开封的阴间汴梁城真的是残破的可以,几乎所有的财权都掌握在那侯老爷手里。听说人家还养起了一支护院队伍,甚至领头的都配备上了阴器。
在看看自己这个城隍爷,根本就是一个摆设。曹津浦又不傻,三个月来,他也明白了自己就是随便抓过来的傀儡,壮丁。人家要是想,随时都可以把自己给弄下来。
但要是直接不去干这个城隍了?曹津浦总有点不甘心,而且也就算想不干都没地方去辞职。唉……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准以后会渐渐好起来呢?但这侯老爷……
曹津浦觉得心里十分难受,就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压着一样。他睁开眼看了一下钟表,已经快四点了。这三个月来,还真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翻了个身,想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自己床边,这是……闹鬼?
开玩笑,老子现在好歹也是汴梁城隍,白天受气,晚上受气,现在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鬼都敢打扰我睡觉!
曹津浦是越想越气,连眼皮都懒得睁开,直接半眯着眼睛,一个驴打滚直接就把床边的身影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大人……”
“现在知道叫大人了!你丫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来这里搞事!真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
曹津浦嘴里一边说着手上都动作可丝毫没有停顿。心里憋了三个月的火气直接就发泄到了地上的可怜鬼的身上。
直到隔壁被吵醒的父母过来打开房门,曹津浦才看清了身下压着的这个鼻青脸肿的拿着无常令拼命挡住脸的的黑无常江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