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有心,您也不必客气。”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欧阳靖永远记得,上回伊芹看到厨房那口大灶时,险些没昏倒,他想孟洁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
“哇!是灶耶,好好玩喔!我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人家用过,奶奶,这该怎么用啊?您教我好不……”
听着厨房传来孟洁兴奋宛如小麻雀的惊呼声,欧阳靖忍耐地闭上眼,握着茶杯的手愈来愈紧,差点没将茶杯“啪”一声捏破。
这女人简直气死人!
哼哼!
不过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来这儿度假的想法太天真,真正辛苦的还在后头,包准到了明天早上,她就会哭丧着脸要求回家了。
到时他会好心载她到车站,让她搭上最近一班火车,逃离这个穷乡僻壤。
然而——
他又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隔天一早,欧阳靖慢吞吞地跟在孟洁后头,眯眼瞪着前方蹦蹦跳跳、开怀不已的窈窕身影,一张脸比路边的牛粪还要臭。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她所有的反应,都跟他的期待完全相反!
昨天中午吃过简便的午饭后,他不顾欧阳奶奶的斥责,要求她和他一起下田采收蔬菜,看得出她很累,但是从没吐出半句怨言,勤奋地将他和欧阳奶奶拔起来的萝卜堆进大竹篓里,然后用推车推到田埂边放着。
晒得红通通的俏脸总是笑眯咪的,反而是他于心不忍,拿了顶斗笠要她戴上,这才弯腰继续采收。
傍晚回到家,简单地梳洗过后,孟洁立刻跟着欧阳奶奶到厨房张罗晚餐。
他一直以为奶奶是个羞涩畏生的老妇人,没想到欧阳奶奶跟她竟然那么谈得来,厨房里不时传来她们俩的说笑声。
孟洁指导欧阳奶奶几个作菜的小秘诀,最后还小露身手下厨煮了两道菜。为了争夺两道菜最后剩下的“菜尾”,晚上刚放假回来帮忙的两个小弟弟和一个小妹妹,差点大打出手。
其实他也很想去抢,但是碍于舅舅的尊严硬是忍住了。她不但做点心的手艺很好,做菜的厨艺也是一级棒,好吃得没话说。
农村的夜晚除了看电视,完全没有任何娱乐,原以为她会抱怨连连,没想到弟妹们很快就与她混熟,还吆喝她一起玩扑克牌,整个晚上笑声不断,最后连他都忍不住加入战局。
晚上就寝时,他将她带到他家的客房——一间有着一张大通铺的古老房间,充满历史痕迹的斑驳墙壁、早该成为古董的木头窗棂,还有那张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大木床。
原以为她会尖叫着要求去住旅馆,没想到她一见到那张床就双眼发亮,立即脱掉鞋子开心地爬上床去,东翻翻、西滚滚。
“呵呵,怎么滚都不会掉下去耶,真好玩!”
这也好玩?
欧阳靖抖着唇,已经快笑不出来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吓得着她的吗?
蔬菜的采收,得在天色未全亮之前就开始,他本来认定第二天早上她一定爬不起来,也打算拿这件事来当做拒绝她的借口,没想到当他梳洗完毕来到客厅,发现梳洗妥当的她也出现了。
她穿着简便的T恤和耐磨耐脏的牛仔裤,微卷的栗色头发绑成两束粗辫,看起来像极了可爱的小村姑。
为了把握时间,他们没吃早餐就直接到高丽菜田里采收高丽菜,等到太阳大出之后,才暂时停工,回家吃早饭。
早餐是简单的地瓜稀饭和小菜,除了一些基本的酱瓜、面筋,孟洁挑了颗刚采收的高丽菜大火快炒,又从院子前摘了九层塔做出香喷喷的煎蛋,当然很快就被大家抢食一空,只差没拿起盘子来舔。
“洁姐姐,你实在太会做菜了!我看你干脆嫁给我舅舅,当我们舅妈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常常吃到你做的好菜了。”欧阳靖的小外甥涎着脸道。
不过半天时间,他的小外甥小外甥女们已经和她熟稔到直呼对方的名字了。
孟洁一听立即红了睑,不过只是羞涩地低下头,没有开口说不。
欧阳靖凝着脸斥责小外甥,“不许少胡乱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小外甥瞧了瞧孟洁倏然黯淡的小脸,不禁摇头大叹自家舅舅是头死脑筋的笨驴子。“既然你们只是普通朋友,那就表示我可以正大光明把洁姐姐介绍给罗哥哥咯?这个主意不错!嘿嘿,洁姐姐既漂亮又贤慧,当不成舅妈,只好委屈地介绍给隔壁阿莱家的哥哥了,洁姐姐,阿莱的哥哥是警察哦!”
“好个头!”欧阳靖心头浮现一种怪异的、很不舒服的感觉,忍不住赏了一脸色相的大弟脑袋一掌。“你少一厢情愿,先问问人家喜不喜欢那个阿赖家的哥哥吧!”
“洁姐姐,阿莱他哥哥你见过的,就是昨天那个……你看着还喜欢吗?”小外甥扁着嘴,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问。
“不会啊,我觉得阿莱的哥哥挺好的,很热情,我很喜欢啊。”孟洁认真回答。
“真的?”小外甥听了乐不可支,开始做起以后能继续蹭饭的美梦来。
听到孟洁说喜欢阿莱家的哥哥,欧阳靖的脸色没来由沉了几分,出口的话语也多了几分讽刺。“你好像很容易喜欢一个人?”
没多久前才说喜欢他,现在又喜欢上别人。
哼!
“这样不好吗?”孟洁一脸受伤望着他,满心委屈。“我不喜欢讨厌别人,所以我喜欢欧阳奶奶、喜欢大家还有村里人,这样不对吗?”
原来……原来是那种喜欢!
欧阳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但是听到她喜欢每一个人,而不是只爱岩铭时,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洁姐姐喜欢我们是好事啊,我们也很喜欢她,大哥,你干嘛骂人?”最小外甥跳出来主持正义。
“对啊!凶巴巴的,咿。”小外甥女也看不过去,对他吐舌头,扮了个丑陋的鬼脸。
“你们——”欧阳靖本来已经打算道歉,却被自己的小外甥小外甥女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别吵了。”欧阳奶奶白了几个孩子一眼,最后视线停在欧阳靖身上,“菜都采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早上再做就好,下午没事,孟洁难得来玩,你带她到处走走。”
这是皇太后谕令!
“我知道了。”
小外甥女鬼点子最多,立即提议道:“舅舅、洁姐姐,我们去挖地瓜,等会儿来烘窑好不好?”
“烘窑是什么?”孟洁这个都市土包子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