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卫星河慌了神。
所以,从什么时候,她开始知道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漠视他的感情?
这些天,杨家出尽了风头,皇宫派出的暗卫还在不断搜寻着南皇祁的下落。
暗影阁却突然沉寂了下来,浩瀚书院出面的场合越来越多。
有些观察能力的人都知道,京城的天,要变了。
“你当真要这么做?”
卫清河罕见地犹豫了。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宫浅语轻笑,最初回归的冷漠又回到那张脸上,
“不管我的选择如何,你们都会让我走上这条路不是吗?更何况,清河早就知道啊。”
轻描淡写,对比南皇炎的焦急,卫清河心中竟也不是滋味。
沉吟许久,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晓大火真相的?”
那场大火,疑点太多,他费了好长的时间也没有查清楚,难道她已经查出了?
“何时知晓的,没有必要了。清河说过,选择需要易安来做。易安做出了选择,就不需清河再三劝阻了。”
她穿回了少年时期那身红衣,却再也回不到那时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祁儿,也不要了吗?”
如今,祁国联手北方一齐攻城,杨家又在朝野蛊惑人心,大离已然岌岌可危,南皇炎又被困在京城之中,与杨家势力进行抗争。
现在,她再去插上一脚,不是乱上加乱吗?
“祁儿,当真是我的祁儿?!”
手中的剑扬起,架在面前这个温润的公子脖子上,眼中的恨意滔天,
“卫清河,你敢同我说,这祁儿,是我的祁儿?!”
瞳孔剧缩,她还是知道了。
长叹一声,不再反驳,闭上眼,
“你愿动手便动手罢。”
祁儿的事情,早晚也会被人发现的。
难怪啊,难怪,他听说面对祁儿的失踪,她能无动于衷。原来是已经知道了啊。
见她不说话,又添了一句,
“一开始,你便没有想要回到南皇炎身边。纵然中间动摇,还是联手长老们为他设了个局,我说的可对?”
红衣随风荡起,微微的弧度,沾血的长剑,孤身纵马,朝着京城奔去。
卫星河赶到时,长夜正帮着擦回去卫清河脖颈上的血,“她……”
“长老那边也在进行了吧。”
卫清河淡薄地扫了自家弟弟一眼,“你也知道祁儿不是真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星河知道现在的南皇祁根本不是浅语的,才会答应和南锦御合作。
心虚地转过头,不言语。
若是真的,他怎么敢让祁儿冒险。
许久,对上兄长责怪的眼眸,
“兄长不是也知道吗?知道南皇炎用着假的祁儿想要骗语语回到他身边吗?”
凭什么怪他一个人,现在的局面,又不是他一个人促成的。
长夜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跟在卫清河身边,
他知道很多小少爷不知道的内幕,也知道许多无可奈何。
但圣上对于宫姑娘的情感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
现在祁国施压,朝廷内讧,圣上也分身乏术吧。
远远瞧见那飞奔而来的红衣,手中的剑悄然落地,就在原地等着她的到来……———————————————————————————————————————“之后呢?之后呢?”
下面的观众听得更加起劲,偏偏那说书人喜欢留悬念,手一拍桌子,郑重宣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不扫兴吗?!”
“先生讲完再走,大不了,我们多贴些银子。如何啊?”
台下观众纷纷起哄,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拉着说书人不让走,一定要知晓后事才罢。
一旁的茶楼里,金线勾丝,一身蟒袍,手中的茶停在嘴边,许久,才将手中的茶灌入口中。
“舅舅听过这个故事吗?结局是什么呀?”
初长成的孩童眨巴着眼,和楼下的观众一样好奇不已,想要提前知道结局。
“后来……”
男子才开口,楼下的说书先生终于不胜其烦,收了一袋银子,才开始徐徐道来,
“后来啊,变成了一段佳话。”
“没了?”
“对啊,没了。”
“你这不是骗人吗?退钱!”“就是!退钱!”此起彼伏的声音淹没了说书先生的辩解声。
闹着要听完的小孩被抱到腿上,极其温柔,却还是盖不住那如划过铁锈的声音。
“后来啊,后来当今圣上呢,也尝了一次易安的苦,清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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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在古籍中记道:
己亥年,北方入侵,祁国为辅,杨氏作乱。战中,前大离公主易安身亡帝前,帝悲悯不已,恸哭不止。时易安所掌暗影阁,攻杨氏,御北骑。未知其由,祁太子带兵撤离。余月,帝让位于前朝子瑜,不喑世事,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