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韵把水果刀扔在地上,转头就走,只留下了瘫坐在地上的穆羽。
“等一下!”
穆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满手的血迹,赶上清韵,将她拦住。
“你不能走,事到如今必须留在这里把事情解释清楚!”
清韵扭过头,不敢直视穆羽的目光,她有些慌乱地去摆弄自己垂在肩上的长发,许久才终于开口,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冷淡语调:
“没用了,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马上就要重启了。”
清韵终于看向穆羽,她的眼神灰暗得宛如一个死人。
“或许到头来我还是谁也救不了,无论是你,还是他。”
她看着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嘴里默念着:
“29、28、27……”
是在为迎接什么的到来,做最后的倒计时吗?穆羽也看向电子钟,马上就要到10点钟了。
“10、9、8……”
清韵一直在倒数着,完全不再理会眼前的穆羽。
“喂!”穆羽放声大叫,“你在做什么?回答我!”
“5、4、3、2……”
在最后一秒钟,清韵面向穆羽,不带有一丝表情。
“永别了,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再遇见你!”
就这样,清韵的面孔在穆羽眼中慢慢模糊直到消失。
嘎巴,嘎巴——
金属零件的撞击声,是那么的令人感到熟悉。
熟悉?为什么会感到熟悉?穆羽从课桌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课本,又是政治课吗?穆羽刚准备继续趴倒睡觉,就听见远处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穆羽,到讲台上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居然被提问了!穆羽无奈地起身向着讲台走去。
【度过一天需要花费多少个小时?】
原本空白的黑板上浮现出了这样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当然是24个小时了!”穆羽肯定的回答道。
“不对,不对,回答错了!不对,不对,回答错了!”
讲台下的学生开始摇着头,机械式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怎么可能?这不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吗?
“将他赶出去,不属于这里!将他赶出去,不属于这里!”
所有学生双手比划成“叉”型,又开始重复这句话。
穆羽感觉他脚下的地板在慢慢碎裂,来不及反应,穆羽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黑暗的最底端。
“呼呼呼——”真是一场噩梦啊,穆羽从床上惊醒。
为什么我会从床上坐起来?穆羽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旁边的心电图正在起起落落。
穆羽先检查了一下全身各个部位,都还在,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他总算松了一口气,掀掉盖在身上的厚重被子,双脚下地,呼叫医生过来。
最先冲进来的是顾晨,她后面跟着一大群医生、护士,开始为穆羽做初步地检查。
顾晨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从她焦急的眼神和略微浮肿的眼袋中就可以看出,她多么地担心穆羽的安危。
“不想说话不要勉强,先去做好检查吧!”
顾晨配合着医生把穆羽搀扶起来,到隔壁的病房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穆羽自我感觉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也只好配合一下。
在检查中,他问了一下医生现在几点了,医生略有些惊讶的回答他:
“10时20分。”
医生随带还感慨病人的情况应该不错,毕竟昏迷之后刚刚醒来的病人很少有这样的时间观念。
穆羽暗自思索,自己10点时昏迷,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穆羽以上厕所为借口,在护士的陪同下,暂时从检查室中出来,找到了坐在门口的顾晨。
“老班!”穆羽咽了口口水,压低声音问老班,“在我昏迷的地方,有没有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或者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棕红头发,学生模样的女孩?”
顾晨明显是吃了一惊,一脸茫然地看着穆羽,回答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还有意识还不太清楚?”
顾晨起身双手紧紧抓住穆羽的肩膀,眼里充满了急切与迷惑的神情,突然间她的表情定住了,就像凝固了一样。
只听顾晨喘着粗气,说话像快要窒息一般:
“你,你难道遇见戈多了?”
戈多?她是认为我的一切见闻都是幻想吗?我才没有患上“戈多症”!
“没有,绝对没有!”
穆羽疯狂的否定,紧接着发了狂地问顾晨:
“绝对会遇到的,如果有人发现了昏迷的我,起码会看到那个男人的尸体!就是那个有名的16岁超能力者,前天才到我们学校做过演讲……”
穆羽只看见顾晨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简直拧成了一团麻花。
“不好意思,穆羽先生。”一旁的护士打断了他的话,“也许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次精神鉴定。”
穆羽哪里肯罢休。
“不对,绝对会看见!送我到这里来起码需要15分钟,发现我并且等我醒来也需要时间!”穆羽竭力撕叫着,甩开一旁护士的手,“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她绝对不可能把尸体藏起来,并且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要你们再好好的在学校搜查一遍……”
“是的是的,我们明白。”
医生一边附和着穆羽的胡言乱语,一边叫几个男护士把穆羽抬到了心理治疗室中。在治疗室中,穆羽被隔离在一个玻璃间里,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一位心理诊疗师正在询问他一些事情。
“穆羽,这是你的名字,对吗?”心理诊疗师面带微笑的和穆羽聊天。
“是的。”
穆羽眼神黯淡无光,他动一动嘴唇,发出了自己都不太能听清的声音。
“很好,接下来能为我描述一下你昏迷前发生的事吗?”
穆羽抬头看了心理诊疗师一眼,一副令人厌恶的虚假微笑。于是他故意略去了大部分内容,只是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并且顺便修改了一些内容。
“我昏迷前在学校礼堂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是没注意到凶手还在现场。他突然出现,我就不知道怎么吓晕了过去。”
穆羽一字一句地慢慢描述,期间时不时的瞄一眼这位看起来不太诚实的心理诊疗师。
他用电脑记下了穆羽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穆羽:
“可是你的班主任告诉我,他是在家里的书房发现昏迷的你。对此你又有什么说辞呢?”
穆羽眼神重新闪亮了一下,心里暗想:怎么是在家里发现我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羽同学,不用着急回忆,我们慢慢来。”
心理诊疗师又问了穆羽不少常识性问题,穆羽都一一正确回答。过了不久,终于诊断结束了,穆羽被允许领回家。
“不太清楚,可能是刺激性的认知偏差?”心理诊疗师与主治医师讨论穆羽的病情,“家人、朋友和一些常识性问题都记得很清楚,而且连现在高中学习课程内容都了解的很透彻。只能认为是一些刺激导致这种情况。”
正在他们讨论时,李医生出现了。
“来的正好,李医生。来看看这个病例,你对奇怪的精神疾病治疗最拿手了。”
“不用看了”,李医生把从大屏幕滑过来的病例又推了回去,“把他交给我吧,我知道治疗办法!”
半夜,穆羽被老班送回了家。
“已经给你请好假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吧。今天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顾晨算是放了一半的心,因为穆羽除了有些精神错乱以外其它都挺正常。
“谢谢,不用了,我应该就是最近没睡好。”穆羽陷在客厅的沙发上。
“哎!没事就好。你整整昏迷了一天,我简直担心的要死。”
刚刚老班是不是很自然地说出了奇怪的话?
沙发里的穆羽这样想着,也许只是自己听错了。
“从昨天晚上10点发现你,到今天晚上十点,真的是整整昏迷了一天!”
哎?我昏迷了一天!现在已经是6月25号星期五晚上了?
“对了,给。”,顾晨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你的手机一直在我这里保存。”
穆羽脆弱的神经终于要快受不了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接过手机,结果看到了超出自己想象的、更加诡异的真相。
没错,时间不会骗人,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按部就班地流向未来。
秒数还在不停增加,手机屏幕上也明明白白地闪动着现在的时间:
【2055年6月21日星期一】
【A区晚11时1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