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资料很珍贵。抓人的时候你还是不要参与了，太危险了。”上级警官听言，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好。”苏暖筝开口应声，既然已经做了，她就做一个称职的卧底警察吧。
“你有什么别的要求吗？”上级警官不放心的问道。
“我需要尽快把赵橙橙送走。”苏暖筝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
“好，你找机会，我这边会安排人去接应你。”上级警官很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苏暖筝由衷的说道。
“呵呵，你说要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的，想不到三个月你就真的获得了这么多的资料。”上级警官笑着赞叹道。
苏暖筝想了想，然后开口回答道：“我还需要一个月。”
“可以，要注意安全。”上级警官开口提醒道。
“那我就先收线了。”苏暖筝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
“等等。”上级警官忽然叫住了她。
“什么？”苏暖筝一愣，奇怪的问道。貌似她该说的都说了，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吧？
“小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做过卧底。”上级警官莞尔一笑，开口问道。
“啊？”苏暖筝瞪大了眼睛，表示很吃惊。她知道能够在警界有那么高的地位，能够有这么高深的能力，能够把什么事情都计划的这样精准，能够训练出来一批批优秀的警察，上级警官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也一定有过很特殊的经验，却没有想到，她的特殊经验竟然就是做卧底。
“你收集到了这些情报我已经想到了你的处境了，我也猜到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有跟我联系，我知道你的动摇，你的踟蹰，你的痛苦，忍一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从穿上警服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得对不起某些人了，不管他们对我们如何，可是他们对党国对人民都是有害的。所以，我们身上的警服始终告诉我们，我可以为了它而问心无愧。”上级警官含笑说道，她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听到了苏暖筝的耳朵里面，竟然有些悲伤。
卧底心里的苦，从来都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吧？
苏暖筝猛然的想到了很久之前看过的片子——《无间道》，确实是应该一看的片子。
最后的结局是卧底警察死了，而黑道的坏人活了。
这个结局不能说是很悲伤，只能说是很现实。当时苏暖筝看完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和她从前以为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信念是相违背的，她只知道自己虽然正做着自诩为正义的事情，可是，她未必会有好的结果。
苏暖筝麻木的开口应道：“我知道。”
随即，上方都收了线，可是，苏暖筝的心却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上级警官的每一句话，都要她的心如刀绞。
原来每个卧底都这样，原来，上级老大之所以这么精明，她仿佛是会读心术一般，能够明白她的每一段历程，能够清楚她每时每刻的处境，都是因为她也曾经做过卧底警察。
呵呵，原来，她这样只是在重复上级老大的老路。
有一天，她会不会也像上级警官一般，这样指挥另一个新人卧底，告诉她应该如何如何去做呢？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不了的，这条路太痛苦了，再看着另一个人走自己的老路，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人走自己的老路，她一定会心痛的死掉的。
“我们身上的警服始终告诉我们，我可以为了它而问心无愧。”
上级警官的话一直回响在了苏暖筝的耳旁。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是否可以问心无愧，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穿着警服吧？
想来，她真的是很少穿警服。
从前在警校的时候，教官就告诉他们，他们还配不上警服，所以，代替警服的，只是他们的校服而已。
虽然颜色和质地都是一样的，可是却没有肩章，没有警察的标识。
后来，她就做了卧底，更是没有机会穿上警服。不过，警服却早已经无形中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她配得上警服了，因为她做了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所以她知道，就算是她穿着便衣，本质也是和警服一样的。
上级警官不愧是她的老大，她知道她的每一阶段的心境，她知道她的动摇，她的踟蹰，她的痛苦，她或许有着和她一样的经历，她或许也爱上了那个她的任务对象，不过后来，她和她一样，被那个男人给伤了。
是啊，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是真的靠得住的。
所以，他们可以承受得了一般女人对他们的付出，可是，却承受不来卧底警察对他们的付出。
因为卧底警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们的付出是十倍百倍的付出，所以，她们也就要在要求同等付出的同时，容不得半点沙子。
“妈妈，怎么了？”看到苏暖筝自从断了电话之后就一直那样茫然的坐着，赵橙橙奇怪的开口问道。
“都收好了么？”苏暖筝勉强的笑着，看着赵橙橙问道。
“是。”赵橙橙乖巧的点头，他暗暗抬头瞥着苏暖筝，其实他想告诉苏暖筝，她现在的笑很难看，看的他很害怕。
而后，苏暖筝就不再说话了，径自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赵橙橙担心苏暖筝在外面吹风太久对身体不好，就推着她回去了房间。
回去了房间，苏暖筝也不说话，她要赵橙橙出去玩，自己就坐在床边，傻傻的往外面看。
如今，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里看楼下的风景。
轮椅很舒服，高度也正好，很适合看风景。其实，苏暖筝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走路了。可是她还是喜欢坐着轮椅，因为这样可以要肖以然多一些内疚，能够要她更明确自己现在的身份。
457 电脑里面有密码
直到肖以然回来的时候，苏暖筝仍然坐在窗边，对于这样的苏暖筝他总是很无奈。这样的她像是得了自闭症一般，每天不说话，也从来不笑，肖以然甚至于有一种感觉，苏暖筝就要离开他了。
肖以然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他决定以后还是尽量每天都呆在别墅的附近，不能因为他的一个不觉察，要苏暖筝永远的离开他。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走到了窗边，他弯下了腰，和苏暖筝的脑袋挨着，他希望和她有着一样的高度，有着一样的视野，这样，也许就能猜得到苏暖筝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了。
“暖暖，你到底什么时候不在折磨你自己，不在折磨我了。”
肖以然在苏暖筝的耳边低声的呢喃道。
可是，苏暖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一动没动。肖以然几乎以为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了。
晚上，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好在现在苏暖筝会按时吃饭了，而且吃的虽然不多，可是也不算太少，应该够了身体的基本维持。
饭后，苏暖筝往床边走去，肖以然知道，她是困了。
于是，也不等苏暖筝说话，他便主动走了过去，把苏暖筝扶到了床上，给她轻轻的盖上了被子。
他以为苏暖筝只是想要休息一下，没有想到苏暖筝竟然很快就睡了。
肖以然在苏暖筝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拿出了他的电脑，走到沙发那边工作了。
天渐渐黑了，肖以然也懒得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便关上了电脑，也睡了。他觉得跟苏暖筝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他现在越来越有把这些工作都抛给其他人的冲动了，他如今需要的只是和苏暖筝平静的相处而已。什么权势地位功名利禄，早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了。
他几乎是连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也都不在乎了。
如果有人在四年前告诉他，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为她做一切，只愿意博得她的一笑。那他一定觉得那个人疯了。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会有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了，原来，他是真的爱了。
可是那个褒姒，你是不是也和我的暖暖一样铁石心肠呢？
晚上，肖以然做了一个梦。
他确定那是一个梦，因为，现实中的他永远不会那么幸福。
那是他和苏暖筝都已经白发苍苍的时候，他们并肩坐在公园的长凳下，看着夕阳西下，然后，是远处，他们的儿子女儿带着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起来叫他们回家吃饭。
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个画面啊，他就那么牵着暖暖的手，她就那么笑着。
肖以然想，他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稳，做了很多梦，都是接接连连的片段，有痛苦有幸福有悲伤有辛酸，但都是和苏暖筝相关的。他之所以确定这些都是梦，那是因为这些画面都很无厘头。
像是苏暖筝拿枪对着他，一枪把他打死了。
像是苏暖筝瞪着他，痛苦的呼喊着他害死了她的孩子。
像是他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苏暖筝受苦也没有管，甚至于一言不发。
像是他看着苏暖筝扯着他的裤脚对他苦苦哀求，可是他最终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她而已。
这些梦实在是太可笑了。
正当肖以然坐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梦的时候，苏暖筝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坐了起身，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肖以然身边的茶几上，捧起了茶几上的电脑，然后又坐回到了床边，重新倚着床躺下了。
苏暖筝把电脑静音，然后按下了开机键。看来，她终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因为才走了几步，再回来的时候，苏暖筝就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血迹斑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