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停顿酝酿了片刻，再发出清嗓子的咳嗽声，仿佛自己真的是附在一个大活人身上。图腾开口说道：
“我不像你，已经进入到高阶的层次，摆脱了猎食人类的需求。我和族群中的绝大多数是一样的，我们渴望有充足的食物，足够大的生存空间，以及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主宰权。这些，可不是在你的纵容下就能做到的。”
“湖湘巡抚”突然提高了音量，争辩道：“可是我们约定好的！是循序渐进的方式！新世界非常大，有足够的无主之地让族群......”
图腾的声音也忽然大了起来，气势上与“巡抚大人”争个旗鼓相当。“太慢了！太慢了！那个所谓的新大陆吗？我们与这个世界的交汇点全都在旧大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组织船队大规模的运送族群。我们的故乡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濒临崩溃，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十几年。更何况，你忘了我们族群逃离旧世界的代价是什么了吗？”
巡抚的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缓缓叹息道：“嗯哼，夺取天命......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大萌朝这个庞然大物，不是族群之前随随便便摧毁的王国、公国和所谓的帝国那样不堪一击。他们的军队无比庞大，大萌朝的富饶为军队提供了持续的战斗力，他们的火器对我们亦是致命的威胁。”
“牺牲在所难免，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价！”图腾对巡抚的话不屑一顾，并且反过来教训巡抚道：“更何况在大萌朝境内，想要夺取天命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可以扶持任何一个愿意夺取大萌朝天命的势力。倒是你，身为高阶长者，您是否在人间过的太安逸了？忘记了你本来的身份。”
巡抚摆摆手，不愿和这个激进的小家伙继续抬杠下去，他没有回应图腾的质疑，而是以长者的名义感叹道：“每一个高阶长者，都有无数种方式来惩戒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年轻的后生。当然，你肯定不服气，那就带着你志同道合的妖怪们一起作乱吧，等到大萌朝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会用惨烈的事实给你们上这一课的。”
图腾也毫不示弱，争锋相对道：“那就战吧，我毫不在意。无论胜败如何，大萌朝的天命都为为此动摇，这个千疮百孔的烂房子，又能撑住几次这样的摇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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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稚绳带着朝廷的旨意，又在京城等了三日，终于等来了从登州军和关宁军中抽调的共计千余人的精锐部队。有了这支精兵压阵，孙稚绳就能在江城安心集结周边各省的军队，将岳州之乱彻底平下去。
“老夫此前还琢磨着要不要抽调一支老秦军一同南下呢，后来一想，秦陇的乱事还没完全平息，还是让他们留在原地吧。老夫得尽快带着这支部队去江城集结军队了。你可得帮为师好好守住着京城要地。”
一个青衫布衣、学生做派的读书人回道：“老师放心，有学生在，京城转运江城的粮食、军械、军饷一定及时、足额抵达。若有不利于老师的情况，学生也会见机行事。辽东旧事，学生一定竭尽全力避免。”
“如此......甚好啊。”
辽东旧事，是孙稚绳多次感叹惋惜的事，当年他在辽东防线上，多次通过坚固的城防要塞，打出了一些漂亮的防守反击战术。于是孙稚绳大受启发，向朝廷建议“堡垒群”战术，沿着险要地形一路铺到北虏老家去。
面对北虏，老孙一定也不惧，好几次亲自带着军队在城楼死战，抗住了北虏的攻势。可是面对离京城的距离千里，以及由此带来的信息差所产生的流言蜚语，老孙却是无可奈何。
当然，这也跟老孙糟糕的为人处事有关。老孙认为大萌朝乃天朝上国，怎会担负不起修堡垒群的钱？于是把反对这一提议的京官全都骂作贪官污吏，若是辽东防线上有哪个官儿反对，那老孙就要提着剑去“以理服人。”
当时朝中有个叫王明初的官，就提议放弃辽东，拉拢盟友，集中全力守住山海关、大同、宣府等地，这样耗费的人力、物力都是极少数。这个提议得到了朝廷许多人的支持，眼看就要变成定论了，老孙不得已又得连夜赶回京城，驳斥这种想法。
“不守宁远，何守山海？且不说越过山海关，北虏的兵锋就能直逼京城。就说消耗方面，倘若丢掉宁远，那北虏就可以从长城的任何一点突破，这漫长的长城防线，倘若都需要重兵把守，耗费的财力、人力远胜于守宁远。此外，放弃辽东，无异于丧失辽东百万军民之心，从而轻易让北虏尽收辽东人心。”
孙稚绳的话，总算把王明初的提议压了回去，可是回京城及此后的朝堂争辩，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让北虏趁此时机打下大萌朝不少堡垒、城池。
赢了朝堂斗争，输了辽东战事，这样的结果，让孙稚绳抱憾终身，并发誓绝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一位颇有才能的学生进入孙稚绳的视线中，并成为了老孙离开京城时稳守朝堂的“定海神针”。
老孙的学生是打定了注意，要好好和“抠门”的户部“斗上一斗”，一定要保证前线钱粮供应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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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城，经历了前几日的血战后，山蛮的妖怪便一直围而不攻，杨睿坤希望能发起一场反击。
“守城，守城，自然是防守嘛，哪有还去进攻的。”
“放屁！只守不攻，那他娘的就是把主动权都丢给了敌人。”
“若是反攻失败，不仅徒增伤亡，甚至有可能被敌人衔尾追杀，骗开城门。”
“戚继光说过，保持队形，注意警戒，放心去追。”
这几天，杨睿坤一个人和衙门里的众人争论不休，在座的除了几个同样位高权重的官儿外，还有那些出钱出力的豪商和士绅代表。在过去，哪里轮得到这些没有官职的家伙在衙门里放肆，又哪里轮得到杨睿坤这个武夫与众人争得面红耳赤。
可是现在，他们成了守卫岳州的关键，是各方利益的代表，也就不得不纵容他们一阵了。
“唉，有辱斯文.......”杨哲书掩面感叹道，一边看看手里的信，这是从昏迷状态的猎魔人身上搜出来的信，里面全是赵尚义这位同门对猎魔人的溢美之词。猎魔人有多厉害，从前几日的血战中就可以看到，可以说猎魔人简直是岳州之战中力挽狂澜的大救星。
再加上赵尚义的描述，杨哲书对猎魔人的能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可是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居然整日找人打牌，他甚至.......”
老杨看了看桌上盛放的猎魔人送来的见面礼......正是一副昆特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