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锦衣卫的声音,本来还有着极强求生欲的蟊贼,转而向众人求死起来。
“速杀我,诸位官差老爷,诸位街坊邻居,杀了我这个丧尽天良的恶人,来世有好报啊。这是行善积德,是行善积德啊。”
刘捕快飞快的把一团布塞进蟊贼嘴中,防止他咬舌自尽,捕快们把蟊贼扣得死死的,也让他没有以头抢地自杀的可能。没有人搭理这个蠢蟊贼,大伙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戏,像这种本身看不出有任何背景、又民怨极大的罪犯,落进锦衣卫手中,那可是比死还难受。
毕竟这里是大萌朝,又不是戏本里说的“大明朝”。大萌朝的锦衣卫管的可宽了,对内对外的各条隐蔽阵线都活跃着无数锦衣卫。谍报、监察、反贪、秘密警察等等一系列差事,锦衣卫都干。
四个锦衣卫翻身下马,一副看死人的表情一般看着蟊贼,其中两人从捕快手里接过蟊贼,双手像两只铁钳一般卡住罪犯,拖拽着正要带走。
“等一下!”
“蹭——”
几乎是纪天平说话的同时,两个殿后的锦衣卫眨眼间完成了转身拔刀的动作,刀尖直指纪天平。
“锦衣卫查案,胆敢阻挠,死!”
纪天平:“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实际上,我是出于善意,来帮忙的。我需要参与到对这个蠢贼的审讯”
与飞扬跋扈习惯了的锦衣卫相比,纪天平表现得和善多了。背后的剑仍未出鞘,双手亦是摊开表达善意。
但锦衣卫却不觉得眼前这背着两把剑的家伙是个善人,杀过人的锦衣卫能够感知到纪天平身上抑制不住的浓郁的杀意,这是手里有上百条人命才能练出来的气质。
在纪天平的细微观察中,两位锦衣卫握刀的手是在轻微发颤的,说明他们很怕,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说明锦衣卫是行家。因为知道,所以畏惧,没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鲁莽”式的勇气。
但是锦衣卫的身份又要求他们必须有拔刀的勇气。
纪天平也很无奈,我一脸呆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堂堂锦衣卫紧张个啥。
“把刀都放下......”
锦衣卫中走出一人,唯有他在飞鱼服上搭着雪白的纹金斗篷,身高八尺,可谓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哪怕是去掉这身独有的打扮,在一众锦衣卫当中依然是鹤立鸡群的那种。
“猎魔人,我知道你”,这位锦衣卫的头头向纪天平随意作揖,行了个礼,“自我介绍一下,北镇抚司驻荆楚郡千户,曹远。锦衣卫对有真本事的人从来都是十分佩服的。既然你想参与查案,本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锦衣卫众人也想从你手中学到些真本事,还望不吝赐教。”
这客气的态度,平等待人的语气,着实让人有些惊讶,哪怕这种客气只是表面上的,但出自锦衣卫千户口中,依然让诸如刘捕快这样的寻常小吏又怕、又嫉妒。
锦衣卫在衙门大门口截下了案子,着实让衙门众人脸面无光。不过司狱可不敢和锦衣卫争案子,就如同刘捕快也不敢和锦衣卫千户争“兄弟”一样。只怕纪天平这一走,眼光、人脉等必然水涨船高,不会看得上自己这个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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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蠢贼啥都没说,锦衣卫就先给他上了一遍刑,然后再开始审问。
审讯室的隔音不怎么样,站在门外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参加,纪天平听过不少被怪物折磨的人的惨叫,但是像审讯室内那样诡异的哀嚎,实属罕见。
纪天平听着这样的惨叫,着实感到有些不适,被曹远看在眼里。
还是太年轻了,不像自己的师傅有着上百年的人生经历,啥风风雨雨没见过呀。
曹远对这样的声音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提议和纪天平切磋一下棋艺。
棋艺稀烂,又是在锦衣卫的主场,纪天平可没兴趣被“杀”个落花流水。于是他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纸盒,里面存放着纪天平一直推广的拿手好戏——昆特牌。
纪天平:“试下这个新游戏吧,规则简单,通俗易懂,老少皆宜?乛?乛?”。
........................
过了片刻,一个锦衣卫总旗从审讯室走出来,向曹远汇报道:“大人,这贼子总算招了。”
只见曹远眉头紧锁,似是在努力的思考什么,忽然表情一松,豁然开朗,从容不迫的打出一张牌......
“哈哈哈,我还没输......”
这回轮到纪天平眉头紧锁了。
总旗惊呆了,他现在可是进退两难,曹大人临走前可是吩咐过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审讯内容。于是总旗只好鼓起勇气,再一次试探性的汇报道:
“曹大人......”
“慢着,等我打完这把昆特牌......”曹大人挥手制止了总旗继续说下去的念头,一门心思开始研究如何反败为胜打赢纪天平。
感到有些不妥的纪天平,悄悄的在空中用手指笔画着符号,让曹远被忽悠的脑袋逐渐恢复清醒。眼神变得清澈了一些,看着自己一手的昆特牌和站在门口尴尬不已的总旗,曹远一脸的疑惑。
纪天平:“嗯,咳咳,曹千户,还是先听听你属下的汇报吧,还是追查案件更重要些......”
“说得对,还是案件重要。”
然而在心里,曹远总觉得眼前这个猎魔人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招,自己堂堂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无情的奋斗机器,怎么会如此沉迷这个叫“昆特牌”的游戏呢?
曹远没有让纪天平回避,而是让纪天平一同听总旗的汇报,说一切为了完成任务,没有争功不争功的。倒是让纪天平有些惭愧,刚刚居然趁曹远毫无防备之际,用法印的伎俩把曹远忽悠的接受了玩昆特牌。
这个蠢贼掌握的情报有限,除了供出在潭州城内一个负责采生折割的场所和一个负责接货的上线之外,再无其他情报。
“曹大人,在下已经派缇骑,分别前往采生折割的场所和贼子与上线约好见面的地点展开抓捕,只是这蠢贼被抓捕时,闹得人尽皆知,恐怕已经惊动了同伙......”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曹远正寻思着该如何解决捉人的问题。
一旁的纪天平突然自告奋勇的站起来说道:“此事交给我就好。但是在下分身乏术,无法同时追踪,所以还请速速派人前往采生折割的场所,让锦衣卫的弟兄不要随意闯入,破坏现场。”
“我先快马加鞭,把他们的上线给捉住。”纪天平说道。
曹远:“当真能行?倘若这贼子上线已逃,你......如何追捕?”
纪天平:“请大人派一队人,押送那个蠢贼同我一同前往他和上线约好见面的地点,只要这个上线来过那里,我便能循着气味追到他。”
这能力听上去怪怪的,就像......曹远又不好说出口。只是在曹远眼中,纪天平此刻的形象突然变得.....跟个哮天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