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混合体的最脆弱的地方,莫过于它身后被粗壮的血管链接的三颗大脑。
或许是因为伤痕累累,或许是体力的消耗,让血肉混合体疏忽大意,居然放任纪天平来到它的身后,只要一剑斩断链接,这个混合体就会迅速转化为纯粹的一滩血水和腐肉,不能动弹,也害不了人。
纪天平挥出第一剑,扑空了。
原来是混合体急速的向前跃进一大步,躲过了致命一击。
不过没关系,混合体依然背对着纪天平,还有继续进攻的机会。
两个莽夫挥舞着钢叉要来阻挡纪天平,他们的迅猛攻击着实有些威胁,但数量太少了,只有两柄钢叉,纪天平花费了不到十秒的时间便从他们的进攻中化险为夷,抓住空隙斩杀一人,砍伤一人。
临近死亡时痛苦的哀嚎声,常人会举得恐怖,而对纪天平来说却无比悦耳。
突然,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这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才发出的声音,不是像莽夫这样的非人类的怪叫。纪天平转头看去,发现混合体在这短短十秒的时间已经扑到了屋子附近,正与锦衣卫们激战。
纪天平的第一反应是有锦衣卫受了重伤,于是放弃了缓步靠近这样比较稳妥的方式。纪天平助跑两步后,纵身一跃。在空中滞留的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里,也是纪天平最脆弱的时候,几乎做不成任何躲避的动作。
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有敌人偷袭,纪天平只希望在重力势能加持下,能一剑斩断怪物的大脑链接。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出乎纪天平意料的是,这个血肉混合体居然没有任何防备,银剑干脆利落的斩断了链接。混合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再没了动作。硕大的腐肉、扭曲的器官和粘稠的血液纷纷瓦解......
可是等到这个碍眼的恐怖玩意完全解体后,纪天平才看到,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贼人上线和看守他的锦衣卫,两人的胸腹都被直接锤出脑袋大的血洞。那个锦衣卫一边哭喊着让纪天平听不懂的方言,一边试图把外露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狗杂碎......”
纪天平挥舞着银剑,向着正在瓦解的混合体一剑剑劈、刺、砍,纯粹泄愤式的攻击。混合体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击杀贼人的上线,斩断纪天平继续追踪下去的线索。
它还在纪天平眼皮子底下杀了锦衣卫,这些一起见过血、为了护住纪天平死战不退的锦衣卫,都是一群好男儿。是纪天平在此后愿意心甘情愿称呼一句“兄弟”的人......
.....................
血肉混合体已死,和莽夫们的战斗仍在继续着。
纪天平瞅了一眼身边的锦衣卫们,各个身带重伤。有人半个胳膊被切断,有人大腿上被扎出两个血洞,站都站不稳,但仍然手持绣春刀,护着纪天平左右。
“锦衣卫的兄弟们,你们进屋子去,我来......”
连这句话说完的时间都没有,一个莽夫张开双臂嗷嗷的扑了过来,纪天平完全没想到这种自杀式的打法,眼看就要被来个熊抱。一旦被力气极大的莽夫被抱住,控制了手脚,纪天平必死无疑
莽夫抱住了一个人,但不是纪天平。
“快杀了他!”
闪身到纪天平面前的是那个断了半个胳膊的锦衣卫,他只剩下可以握刀的手,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用绣春刀的整个刀身捅进了莽夫的身体,让莽夫疼的嗷嗷的叫。但锦衣卫自己也被发狂的莽夫撕烂了半张脸。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也杀了我!”
半张脸已经没了皮肤保护,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和脸颊上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一只眼球已从眼眶中脱落,这种疼痛是常人不能想象,更难以承受的......
一道寒光闪过,莽夫的头颅和锦衣卫的脑袋齐齐被削落。纪天平只知道这是眼下最有效的方式,来减轻好兄弟的痛苦。
.....................
剩下的莽夫们见方法有效,纷纷放弃了用常规方法杀伤纪天平的想法。
更多的莽夫弃了兵刃,张开双手扑过来,一副不顾性命也要徒手捉住纪天平的架势;在他们身后是手握钢叉的家伙,准备就绪,等着纪天平被捉住的那一刻......只要前面几个莽夫不顾性命一拥而上,总能把猎魔人困住。
“猎魔人,死就一起好了,我可不想窝囊废似的藏进屋子里......你只管杀敌,小丙走了,我们继续护卫你的左右!爷爷我至少要杀三个才够本,小丙一个,我一个......”
锦衣卫话还没说完,纪天平转身把最后的锦衣卫塞进了屋子里,反手就把房门从外面锁上。纪天平背靠着薄薄的木门,准备和莽夫们决一死战。
村民们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乎,眼瞳变得不正常起来,跟随着莽夫们一起缓缓上前。这是一对数百的战斗,敌众我寡.......
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让纪天平感到局势如此棘手。
纪天平自问道:“我有闪烁,我可以逃离这里,但我的锦衣卫兄弟一定逃不了,线索也会被毁尸灭迹,不仅我做的努力全都白费,拿不到赏金,而且......”
“而且一想到不能亲眼见到这样罪孽深重的村子被化作灰烬,那才是真不甘心呢!”
左中右三个方向的莽夫一起扑上来,纪天平施展闪烁,躲过这帮憨憨的自杀式袭击。骤然出现在在那些手持钢叉的莽夫身边,兵刃相交,转瞬之间分出胜负。
又一柄钢叉袭来,纪天平用一招懒驴打滚躲过,一手持剑砍掉了偷袭者的大腿,一手释放阿雨德法印,击退了紧随其后的另一个偷袭者。
但还是阻挡不了一柄柄钢叉袭来,险象环生。一次、两次、三次,饶是猎魔人的身份,纪天平身上也带了伤,力气和鲜血从伤口处一点点流失。
纪天平左手按压着右臂上的一个大伤口,死命的按着,衣裳瞬间被染红,握剑的手也拿捏不稳......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真的会死的......”
尤其是在莽夫身后,还有双瞳已经不正常的村民们,似乎是被那位“女巫”操纵了似的,变得像野兽一样......
纪天平再次背靠那张薄薄的木板门,他猛然记起,自己在抓捕贼人上线时,那个家伙身边,正好是打开了一半的地窖盖板。
“拼一把,看援军能不能及时赶到了......”
虽然纪天平可以退到房子里,但薄薄的木板阻挡不了那些失去人性、只有兽性的村民们的猛攻。于是纪天平转身对锦衣卫们说道:“都进地窖去!”
“进地窖?那我们可就真的困死在这里了,不如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纪天平:“信我的,进地窖,我有法子......”
门板、地窖的盖板都不能阻挡敌人,但熊熊烈火可以,无论是人、兽还是妖魔,对烈火有着天然的恐惧......
莽夫们猛烈的撞击木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门板一点点发生形变,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撞开。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纪天平悄悄在空中画着伊格尼法印,门板、茅草、桌椅,都是可以燃烧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