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的冷声呵斥,仿若一盆冷水,将这更夫浇的透心凉。他昨夜担心忧虑的一晚,早已将准备的供词背的滚瓜烂熟,但此时欧阳志却叫他闭嘴。
欧阳志道:“你做了几年更夫?”
更夫茫然状:“……四年。”
欧阳志:“父母妻儿可安好?”
更夫再愣:“……安、安好。”
欧阳志:“你每月能挣多少银钱?”
更夫:“一两左右。”
欧阳志:“银钱是谁管着?”
更夫:“都交给我娘了。”
欧阳志:“给你娘了吗?”
更夫:“没……是!都给我娘了!”
欧阳志轻挑左眉,高声质问道:“那你这意思,买通你的银钱也都交给你娘了!”
“是,都……不是,没给……我,我……”这更夫被吓的心颤,一时间连狡辩都说的口齿不清,“不,大人,我我我我我我没有收钱,我没……”
“啧啧啧!”顾小意早已在一旁乐不可支,脸上露出了尤为满意的笑容。
这欧阳志还是有一手的,经验挺老道!
一旁忧心重重的众人,早已是面露喜色,尤其是刚才那愁眉不展的吴少卿,对这更夫惊慌失措的模样,看的津津有味儿。
众人又开始议论不已,一个个开始喷出口水,恨不得出口成钉戳向着更夫的脊梁骨。
“本官重新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将案发经过一一道来!”
欧阳志又是一声高声喝道,手中惊堂木一拍,甚是威严,瞬间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压迫,快速像那更夫逼近。
这更夫被吓得一个激灵,身体更是冷不经的颤抖,他胸口起伏,却不敢再抬头看向任何人。
欧阳志见他不语,左手又是一拍,又是一声惊堂木:“你且快些道来,就你这么一个人证,是故意耽误本官办案吗!”
这更夫闻言又是一惊,立即抬头看向了欧阳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瞪大了双眼,仔细的盯着。随即口齿哆嗦的张开,“就、就、就剩我一……一个证人了吗?”
“哎,此话说来,本官惭愧呀,昨夜有人闯入牢房,杀了那娼妓,本已经加派人手保护了你和那夫妇二人,可今早他们吃食中被下了毒,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欧阳志单是一番惋惜,说起话来唉声叹气。
但这可提醒了这更夫,今早送来了丰盛的吃食,吓得他险些以为那是断头饭,便一口未动,可谁知,那竟是被下了毒的。
被吓傻了的更夫,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双目无神,但却透露着无尽的恐慌。
“报!”而就在此时,有一年轻的小捕快踏马而归,身后还载着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
只见这捕快飞身下马,接下这大夫之后,便立即拎了上了堂。
身处公堂之内,这才将大夫恭敬的松开了手,将腰间佩刀推之身后,立即拱手抱拳,道:“其禀大人,此乃是临县医馆的大夫,那曾去他的店中,花重金买了药,现已将人证带到,听候大人发落。”
这小捕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掷地有声,毫无疑问,每一句都抨击一旁的更夫,依旧那自称是书生娘子的妇人。
“既然有新的人证,那更夫便等一等吧。”
欧阳志欣慰一笑,不再理会那惊恐不已的更夫,转眼看去了刚刚被带过来的大夫,温言道:“你且将详情细细道来。”
这大夫闻言惶恐的跪下,战战兢兢地拱手施礼,环视了一下子四周,缓了缓心神,这才娓娓道来。
“启禀大人,我乃是临县医馆的掌柜的,并不是大夫,不过我看过画像,那书生我倒是记得的,毕竟他买的药比较……我自然也就记下了,这书生阔气,伸手便是一袋银子扔在了柜台上,足足有5两呢!”
这医馆掌柜的一说到这,便甚是激动,哪有白花花的银子,不招人疼爱呢?
随即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之后,便又继续说道:“不过他买的并不是毒药,而是假死药,这东西吃下去以后,呈现一个时辰的假死状态,一个时辰之后,不要醒过来便好。”
“大人你也听见了吧,是假死药,做不得数的,更何况我夫君是被顾小意用簪子刺死的,就算我夫君买假死药,要又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妇人连声质问,不光情绪激动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顾小意闻言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毕竟她身处大牢之中,对外面的事也算未曾问及,但当时那书生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口吐淤血的颜色,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更何况她曾听说,那书生当日所持的簪子,含有剧毒,是被浸泡了见血封喉许久的一根簪子,可如今到这掌柜的口中,怎么就变成假死药了?
“可就算他买的不是毒药,这假死药也是事实,哪有一个正常人,会闲的没事买假死药呢?”
这欧阳志尚未开口,师爷便张嘴提问了出来,原本就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此时突然的厉声质问,却莫名让他显得十分祥和。
顾小意思虑之际,不由得抬头看去,挑眉,眯眼仔细的打量了这事业一番,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当真是犀利的很。
但这师爷却未曾理会顾小意质疑的眼神,而是点头哈腰的看向了欧阳志,一脸赔笑,给人一种贱嗖嗖的感觉。
一旁的方世杰见状不禁冷笑,摇了摇头,向外踏出了一步。
“那我想敢问这位掌柜的,你可知假死药服用知识又有何禁忌?”
莫云郎此时的声音已有些许沙哑,但问出的一句话却铿锵有力,是不容置疑的低沉之声。
这让刚迈出一步的方世杰有些茫然,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又淡定的退了回去,但却在归位之后,不由得多看了莫云琅两眼。
这问题顾小意不是没想到,只是在思虑之际,被着师爷的质疑之声吸引了过去。
当她听到莫云琅问出这句话时,心中又惊又喜,但却始终不敢回头望去。
毕竟她刚刚可是吼了自己家的纯情小书生。
“并无禁忌,只要在闭息之时,没被抹了脖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