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来日方长,然后再教你吧,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了。”
时间有时候真的不那么宽裕,就像顾小意原本以为当天夜里还可以促膝长谈的时候,府城居然来了马车。
来接莫云琅的马车。
“还望小意姑娘见谅,实在是乡试再急,再加上莫公子,是院长的得意门生,所以在乡试之前,院长都希望,小意姑娘不要在去府城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从府城来的,自称是大儒赵松的侍卫,额骨高耸,穿着束袖的暗色锦绣外衫,看上去,少说也有4多岁的模样,眉宇之间却充斥着一股英气。
顾小意看在眼里,这定是一个讲究的侍卫,可是,他并不看好自己这个莫云琅的未婚妻。
“赵……赵叔!偷跑出来是我不对,可这跟小意没有关系!”
原来,莫云琅并不是告假归来,而是因为担心顾小意,偷跑出来的。
看着莫云琅为了自己去冲撞恩师的侍卫,顾小意急忙将莫云琅拽了回来,这才缓缓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站在了这个赵叔的面前。
她看得出来,这个赵叔对她有敌意。
顾小艺勉强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还是按照礼制,向这个不待见自己的赵叔,施以正礼,“抱歉,是我为赵先生增添忧虑了,不过烦请前辈帮忙向赵先生致歉,这次……”
“小意!这与你无关!是我……”
莫云琅实在是见不得顾小意为了自己这般委屈,立刻走上前去,将顾小意拽了回来,最后更是理直气壮看着这个赵叔,“是我自己不顾全大局,是我自己惹的麻烦,和她没有关系!”
“云琅!”
顾小意从未有今天这般憋屈,先是跟莫云琅吵架也就罢了,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来了一个嫌弃自己的人,还要将他接走。
她知道莫云琅天资聪慧,将来一定会高中状元,而这,也是莫云琅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
所以,顾小意选择隐忍。
“前辈稍等,我就取云琅的行礼,一会就好。”尽管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顾小意脸上依旧扬着笑容,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微。随即便立即转身走向了后院。
莫云琅见状,已然是心疼不已,怒瞪了一眼这个赵叔,便立即追了上去。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怀揣着各种疑问,却又无法言语。
“娘亲!”莫寒被赵良抱在怀里,尽管赵良已经尽量的安抚,但莫寒依旧有些慌张错乱,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娘亲,受了委屈,所以他只想要赶紧走到自己娘亲的身边。
赵良又是何尝不知,可现在,还是让莫云琅和顾小意,好好地道个别才好。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小意姐!”
吴少卿见莫云琅跟着走去了后院,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一时愤怒,径直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这个赵叔的衣领,那手劲,恨不得将人摔过去。
“少卿!住手,赵叔是前辈,你放尊重点,别给你小意姐天麻烦!”
因为抱着莫寒,赵良多有不便,便也只能是口头上的阻拦,好在吴少卿现在是个听劝的,一听到这样对顾小意有影响,纵使心有不甘,但还是分开了手。
因为带着怒气,松开的时候还用力推了一把,将这个赵叔推了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住了脚。
“多谢公子高抬贵手。”
这个赵叔,常年跟在赵松的身边,自然是知道这个前户部侍郎的嫡长子,对尊卑秩序分的清楚明白,我也对这个吴少卿,还是带着礼数的。
可吴少卿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嘴脸,欺软怕硬,轻贱百姓,面对这样的礼数,也只是一声冷哼,为了不给顾小意惹麻烦,干脆夺门而出,眼不见心不烦。
但吴少卿终究是没有走太远,不过百米,便停了下来,嘴上一直碎念着,“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就在这等着,你要是敢欺负了顾小意,看我不卸了你的狗头!”
莫云因为在照顾李娘子,便一直窝在房里没有出来,赵玉兰和吴二牛夫妇,纵使一直伴在身边,也不敢随意插话。
不是因为这个赵叔的气势逼人,而是他们怕给顾小意惹麻烦。
“反正都是要接云琅走的,不如坐会儿吧,让他们小两口儿,好好做个话别,总是可以吧。”赵玉兰总是心里存着怨气,但为了莫云琅的前途,小意未来的幸福,面上对这个赵叔还是恭敬的,走上前去,到了一盏茶,推到了这个赵叔面前。
赵侍卫闻言,不觉一愣,他并不认为这样一个乡野村妇,能有这样的礼数,可显然,是他错了。
松开了手间的腰刀,赵侍卫抱拳致谢。
本就是一个正义凛然之人,如此看来,倒也是和善的。
可偏生他瞧惯了尊卑,认识了礼数,所以他只是致谢,却滴水未沾。
赵良见状不免哂笑,并将小莫寒送入了赵玉兰怀中,自顾自的走到了这个赵侍卫的面前,漫不经心地说道:“给我个那样的如何?”
说完,赵良便坐在了桌上,看了看旁边的空位,示意这个赵侍卫陪着自己坐过来。
可仅此一个眼神,却让这个赵侍卫立即抱手而立,甚是恭敬,“卑职不敢!”
“呵!”赵良一个冷笑,现在没说什么,看了看一旁的赵玉兰夫妇,甚是和善的笑着招手示意,他们抱着莫寒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赵玉兰和吴二牛不知赵良的身份,只当他是莫云琅的朋友,想也没想,便直接走了过去。
如此以来,这赵侍卫,便更加的看不下去,这赵良是何许人也,这普通的乡野贱民,怎能同席?
赵侍卫立即握紧腰刀,准备踏步向前制止时,迎来的,却是赵良的一个冷眼。
“既然您不陪我,就犯不着管别人!”
赵良身份尊贵,他一句话可施恩,也可降罪,全凭他愿意与否,而现在赵侍卫被一语制止,纵是心觉不妥,便也是自知再不能多言,乖乖地退了下去。
赵玉兰夫妇见状,不免震惊,镇定的咽了咽口水,也没再说话。
气氛意识压抑如同今夜乌云闭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