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吴先生有何指教?”
顾小意对着吴先生倒是有礼,面面顾全,就算是跟着吴远安来到了一个一边小角,也是微微施礼,没有乱了礼制。
这一点在吴远安看来,倒是是一个值得赞扬之处,对顾小意的认同倒是更多了一分。
吴远安本就是户部侍郎,对朝廷礼制深有浸染。
尤其是一个注重礼乐之人,但朝廷的官员的贪污,他实在是无法容忍,既不愿同流合污,这才受到了朝廷官员的排挤,不得已告老还乡。
这样一个宏愿难踌之人,心中自有多种愤恨不平,自然对这礼仪礼制,尤甚注重,偏巧,顾小意在这吴远安的面前,做的极好。
“不吝指教,但我要跟你所说的条件,实属是两厢交易。”
此时的吴远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凛,眉目间多了几分的宽容之姿,许是自知所求之事有些强人所难,便不自觉的放下了自己的身段,更似是多了几分笑意。
吴远安本就没有眼看的那么严肃,此时此刻又多了几分的笑意之姿,倒是更叫人瞧着和善。
但顾小意却是个谨慎之人,若说所求,顾小意看着情分,应下了便定会将事情办的圆满,但交易的话,在顾小意看来,实在是存在着危险性。
顾小意听后不自觉的微微眯眼,瞳仁都紧缩了一瞬,但随即却很快回归平静。
“吴先生请说,晚辈位卑,不知身上有什么可以沦为交易条件的,还请吴先生明说。”细想到这时,该不会打量上了自己的小龙虾了吧,若是这样倒也未尝不可,没有小龙虾,在寻觅其他出路也是可以的,只是麻烦些罢了。
可是这吴老太爷看上去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贪图自己手上的这点赢利呢。
吴远安闻言,眼神不自觉的回望,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吴少卿,心中不禁感叹,还真是个不争气的儿子啊。
“不知犬子在你眼里,如何?”
如何,吴少卿这个名字提起,在东昌县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纨绔少爷,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可谓是一无是处了。
“贵公子顽劣,但心性还是不错的,若是……若是严加管教,定能一鸣惊人。”
顾小意平心而论,这吴少卿的确实还算是个可塑之才。
最起码上次的致歉之事,在顾小意的眼中看来,倒是个十足的诚心。
古之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在这一点上看来,吴少卿还算是可以看得过去,心性到算是个极佳的,一个人只要还存着善心,倒也不能说成是十恶不赦。
可当顾小意说完这简单的一句对吴少卿的评价时,吴远安倒是笑着扬起了嘴角,说不上感觉的慈祥,仿若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
“善!有你此言,老夫我便是放心了!”
“先生何意?晚辈不解。”
顾小意实在是不知这吴远安突然的喜悦是从何而来,不过是自己没有诋毁他的儿子罢了,但是这在顾小意的眼中看来,并不足以成为吴远安高兴的理由。
“我儿顽劣,在这东昌县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夫也着实是为之头疼,可从未有人说出他一点优胜之处,今日你夸我儿心性纯良,老夫甚悦!”
秉着吴远安这特殊的身份,吴氏又是这东昌县城的百年大族,无人撼动,自然是百万敬仰,但对这个吴少卿,纨绔之名,却传遍了整个东昌。
吴远安纵使丢人,也舍不得对这吴少卿有什么过重的惩处,但奈何又管之不过,成为了心头的一块心病。
这吴少卿说重了便是一无是处,吴远安对此不是不知,但他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对吴少卿的评价时,别说是顽劣一词了,全部都是虚伪的夸赞。
“肺腑之言,先生莫怪就好。”
顾小意倒是心惊,她自知位高权重之人很少能听到别人口中的实话,而从吴远安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定是少数中极少。
“那你觉得我儿子缺个什么样的老师?”
吴远安经此一试,已然认定这顾小意乃是一个可托付之人,但奈何已是有夫之妇,莫云琅又不在身边,若叫这顾小意管教吴少卿,定会落人非议,所以,这事勉强不得。
“严师出高徒,贵公子的秉性,需寻一位可以震慑住贵公子的渊博学者。”
学问渊博的夫子比比皆是,但这整个东昌县城,恐怕都寻不出一个能管得住吴少卿的人。
“可有推荐之人?”
“未有,晚辈初到这东昌县城,对着人员脉络尚未摸清。”
顾小意此时并不知道吴远安心里打的是什么心思,说好的交换条件的交易,怎么讨论上他儿子了,但顾小意倒是不惊,只得存着戒备,静观其变。
吴远安也知道顾小意断然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候选之人,所以倒也不急,反而哂笑,尽显和善,“我到是有一个任选,说给你听听?”
“洗耳恭听。”
“我倒是识得了一人,其父曾是燕王麾下战前先锋,此人有胆有识,智勇双全,老夫观之甚悦,自觉堪当大任,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小意闻之色变,这吴远安所说之人,不就是自己吗?
倒是难得了自己能在这吴远安眼中,乃是这般人才,得此赞赏,顾小意欣喜,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出任吴少卿老师的吸引。
顾小意沉吟一刻,便立即后退两步,伸手抖袖,行屈身叩首大礼,“得先生抬爱,晚辈幸之,可晚辈才疏学浅,难当大任,还望先生莫怪。”
吴远安知道顾小意会拒绝,但不曾想,她会拒绝的这么决绝彻底,眼中难免漏出惊诧之色。
远处观望的吴少卿见顾小意行此大礼,心中一惊,立刻抱着小家伙冲了上来,“爹!莫夫人是我朋友,你不可刁难!你这样叫我以后可如何与莫夫人相处。”
“娘亲!寒儿不要你受委屈,若是先生不便,孩儿不学便是!”
小家伙最是护着顾小意,他有气生怨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曾想却说出此番周全之话,着实是叫众人为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