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几个男生推搡着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看到封阳的时候，交换了眼神，随后其中一个男生被推了一下，直直地冲向封阳。
封阳躲避不及，猛地撞到身后的栏杆上。
教学楼的栏杆已经很老了，被猛地这么一撞，连着一排都晃了几晃，吱呀吱呀地快要倒下去。
封阳就这么朝下面倒下去……和栏杆一起……
“你是傻子吗？看到了都不知道躲？”杜蘅抓着封阳的手，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傻子都知道让开，你个学霸不知道？”
“知不知道这里是三楼？！从这里摔下去，你不死都得残！”
杜蘅喘着粗气，抓着他的手因为用力还在微微发抖。
封阳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被撞到的那一截栏杆并没有掉到楼下，被两边的栏杆堪堪吊住，离一楼还有些距离。
一楼一个老师刚才碰巧从教室里面出来，听到惊呼声之后抬头望，被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封阳收回目光，用力把手从杜蘅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起身站到了一边。
杜蘅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移到了那几个男生身上。
差点酿成大祸，那几个男生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几个人缩到一边竟忘了跑。
她走过去，在刚才撞到封阳的那个男生面前站定：“刚才是你撞的他。”
杜蘅比那男生矮了不少，但愣是把那男生逼退了一步。
旁边一个男的看不下去了，挡在了那人前面：“你要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歪了下脑袋：“你推的人。”
“什么事？”
男生皱了眉，显然不打算让开。
杜蘅勾起嘴角：“没事，只是让你们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便利落地将人放倒在地，然后缓步走向之前那个男生。
“别打别打！我去找老师认错！！”
杜蘅撇了撇嘴，停了手。
没意思。
“那行吧，来来来，咱们去办公室，正好没几步。”她拍了两下手，然后转身看了封阳一眼，想到刚才他的反应，便没有拉他的手，“走吧。”
封阳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抬脚跟了上去与她并排，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挠了两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
杜蘅失笑，任他的左手把自己右手包在手心里。
到办公室的时候，江宾果和李平一人端着一杯茶正在聊天，两人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差点把茶给泼了出去。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李平脸色不是太好。
不是对着杜蘅和封阳说的，而是对着后面的那两个男生说的。
杜蘅扬了扬眉。
原来是8班的人啊。
江宾果深呼吸了一下，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放稳，目光扫了一下杜蘅他们握着的手上：“怎么回事？”
“外面栏杆掉了，封阳撞的。”
“我特么……”江宾果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栏杆是老了些，但是你们是得又多能耐才能把那个破栏杆撞倒？！”
李平拍了拍江宾果的肩：“气大伤肝，你先让杜蘅把话说完。”
杜蘅点了下头，继续开口：“栏杆是封阳撞的，但是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话，封阳不会撞到栏杆上，也不会差点掉到楼下去。”
闻言，李平手遮住眼睛，倒到一边开始挺尸。
这特么是什么事儿啊……
江宾果深呼吸两下，朝着那两个男生招呼道：“来来来，到老江这儿来。”
欺负到他们班上，当他是摆设呢吗？
两个男生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江宾果一手拎一个衣领，把人丢到了办公室里的小房间里，说了几句之后，走回来拍了李平一巴掌，对着杜蘅交代了一句别走之后，拉着李平进了小房间。
杜蘅见到他们进去了，办公室也没有其他老师，便拉着封阳坐下了。
“杜……蘅。”封阳戳了她一下，可怜兮兮地模样惹得杜蘅想笑。
她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对他说道：“有事就说啊，不然待会儿我可能就不想听了。”
封阳皱了下眉，微微撅着嘴轻推了她一下，她感到一阵恶寒，一身鸡皮疙瘩：“别这样啊！男人一点行不行？”
话音刚落，封阳就嘿嘿笑了两声，眸中闪过一抹戏谑。
杜蘅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一抹笑意，轻哼了一声后，转头不看他了。
封阳撇了撇嘴，戳了她一下：“小气。”
“？？？”
小气？她还能更小气一点。
她站了起来，作势要往门口走，封阳想拉她，但是一想到中午的事，手一下就僵在了半空，随后，慢慢放下了。
拉不拉？
会生气的吧？
杜蘅本来也没打算出去，走到饮水机那儿拿纸杯接了两杯水，就重新坐了回去。
“喝点水，你嘴有点干。”
封阳愣了一下，把水接过去小口小口喝着。
杜蘅半躺在椅子上，有些打瞌睡。
上课铃已经响了，是体育课。
他们两个伤员，本来就不打算下去，现在正好有理由了。
她瘫在椅子上，叹了两口气，烦躁地薅了下头发。
封阳敏感得紧，察觉到她的情绪后，便转头盯着她，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
杜蘅瞥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没事儿，不用管我。”
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在叹什么气，就是想叹气。
可能是今天遇到的事儿太多了。
“杜蘅！”江宾果从小房间里探了个头出来，“你们过来。”
杜蘅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带着人过去了。
“事情大概问清楚了，他们是不对，但是你为什么打人？”江宾果颇为无奈地看着杜蘅，随后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打得好！”
李平啧了一下，一巴掌拍到江宾果背上：“你说什么呢？你护着你们班的，我也护着我们班的啊？”
江宾果打了回去：“护着就护着，谁不是护着自己班的？这次可是你们班学生先挑事儿的啊，你可要记住了。”
李平看了那两个男生一眼，低声骂了句“混小子”，然后特别不服气地和江宾果你一巴掌我一拳地打了起来。
几个学生看着自己的老师小学生般的打架方式，站在一边看得直想笑。
杜蘅抿了下嘴，拉着封阳往边上站了站，以免被误伤。
“脚……”封阳低了下头瞥了眼杜蘅的左脚，“疼不疼？”
杜蘅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没事儿。”
只是有些酸，疼倒是不疼。
听到她这么说，封阳也没有再问。
当时杜蘅走的很快，他撞到栏杆的时候和她隔了不少距离，能一下就把他拉回来，不知道跑得有多快。
旁边，两个男生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随后出声叫了李平一声。
“老师，推人是我的不对。”
“撞到人是我的不对，我当时没有注意。”
然后，异口同声道：“可是，高三时期谈恋爱也不对吧？”
江宾果和李平停了手，两人脸色都不是太好。
江宾果看了封阳一眼，遂又看向两个男生：“你们成绩怎么样？”
闻言，两个人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说话。
李平摇了两下头，开口：“年级倒数。”
“哈哈哈哈……”江宾果笑得肩膀直抖，原本指着两个人的手都颤得指到了天花板，“操心操心你们自己吧狗崽子，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怎么不看看年级大榜？”
“这是每一次考试的年级第一，旁边的是上学期期末的年级第二。”他指着杜蘅，微微停顿了一下，“而且，他们两个人的情况我这个做班主任的要比你们两个清楚得多。”
说完，他抄着手对着李平扬了两下下巴，示意他快些做决定。
李平看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缓缓开口：“你们两个，回去一人写一千字的检讨，写完之后给我检查。栏杆都垮了，这件事张主任那里肯定瞒不下来，做好下周一全校念检讨的准备。”
闻声，杜蘅走到江宾果旁边拉了他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到得到的声音问道：“不请家长？”
江宾果愣了一下，也压低了声儿：“这封阳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吗？而且这个事儿闹大了也不好看，总归说是没伤到人，到时候……”
杜蘅对这样的决定并不是特别满意，但终归没有说什么，毕竟江宾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她心中对于封阳家的事情始终都有疑虑。
“行了，你们两个回教室吧，张主任那里我去说。”
杜蘅点了下头，率先走了出去，刚出办公室就看见张主任对着吊在外卖呢的栏杆咆哮：“这是谁弄的？！给我滚出来！！”
杜蘅脚步一顿，随后拉着封阳下了一层楼，溜回了教室。
……
“我脚没事儿。”杜蘅不自在地把脚往回收了收，伸手想要把蹲在她面前的封阳拉起来。
封阳没有动，固执地蹲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左脚脚踝，并伸手想要去触碰。
杜蘅啧了一声，弯腰把他的手拍开，然后把他拉了起来：“我是真没事儿，不用管我，好吗？”
她说得很快，封阳以为她有些不耐烦，便皱着眉老实坐好了。
只是眼神还是不断地往她脚腕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