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经过这么一核对,静心师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是万分的不敢相信,反倒是为静意辩解道:“我与静意乃是结拜的姊妹,我们是在出义兵反抗朝廷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被地主压迫,丈夫与姑婆都已经死了,唯一剩下的一个儿子也被充了军,全家上下只剩一他一个人而已,又有人垂涎她的美色,为了得到她,不遗余力,委实是坏事做尽,最后逼不得已,求助于我,还是我带领一干姐妹救了她出了火坑,这才共同的领导义军起义的,她对朝廷之人恨之入骨,是断然不会出卖我的。”
静心虽然这么说,不过曾齐云看她的脸色,似乎是也没有多么大的信心。
文萤道:“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眼下大难当头,需要齐心协力,共同应对,至于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出去一看便知。”文奎道:“不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说罢,文奎率领四十多人,率先出去了,曾齐云等紧跟在后,他也没有想到,会被围困在这里。
几人出了洞门之后,站在一处,曾齐云仔细看了下现场的情况,不由得叫了一声:“苦也。”原来,来到此处的,不仅有尹克样,还有赛哈智,另外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人,手持两把判官笔,正是之前见过的司马顾。
赛哈智看了他们出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文萤、曾齐云你们两人也在此地,老夫忙活了这么多的日子,终于将你们堵截在此,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文奎大怒,当即诘问道:“赛哈智,果然是你,没想到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被你找得到,锦衣卫可谓是无孔不入,在下佩服极了。”
赛哈智笑道:“公子过谦了,正所谓是肘腋之变,最应防范,而你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就你这样的脑子,也好意思与当今圣上争夺天下神器,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文奎眼光变得犀利起来,他扫了一下赛哈智所带的锦衣卫,足足有四五百人,看来比起之前预计的还要多,他心思急转直下,猛然的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尼姑,她面色平静,只是低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直视曾齐云等人。
不光文奎发现了,而且静心也发现了,她难以接受的说道:“静意,果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卖我们,我自问对你可不薄啊。”静意勉强的抬起了头来,说道:“姐姐你不要执迷不悟,事情既然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想解释,只能是怪你自己,不该跟朝廷作对。”
静心还是难以接受,她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忘了自己是被朝廷的那帮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么?怎么会还跟他沆瀣一气。”
静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么做,乃是顺应天命罢了,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朝廷之人……”静心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就忘记夫死婆亡之恨,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甘愿出卖你最亲密的姐妹。”
静意叹息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的儿子在他们的手上,如果我不按照她们的话去做,他就会死的,我不能眼看着他白白的死去,还请姐姐你原谅。”静心满脸的悲戚之色,说道:“来不及了,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你若是只出卖我一个人,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将我哥哥、妹妹、伯父他们都出卖了,这里四五十名的弟兄都会因你而死,难到你不觉得羞愧么?”
静意双手掩住自己脸面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你死之后,我一定会为你殉葬的,像我们姐妹结拜时说的那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静心淡淡的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既然做的出来,就不要假仁假义,你还是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死了岂不可惜。”
静意道:“我希望姐姐你能原谅我,那日我们护送师父她们上山,最后被包围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跟你一起跳的悬崖的,我可曾有过丝毫的犹豫,不还是跟你慷慨赴死么?我对不起你,那时心想,就这样死了也好,省的每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是天不亡我,又让我们死里逃生,我有什么办法呢……”
文萤听到此处,当即质问道:“这么说,锦衣卫之所以轻易的就知道了恒山派的行踪,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的出卖。”静意也是满脸的悲痛之色道:“没错,就是我,都是我干的,我就是一个千古罪人,我无言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曾齐云一怔,听她说起仪清等人,当即问道:“你说的可是仪清师太她们,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可曾被锦衣卫,被锦衣卫……”他本想说:“可曾被锦衣卫杀害了。”可是踟蹰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静意正欲开口,却被赛哈智接了过来,他道:“曾兄弟,那些小尼姑们都被我收拾,然后弃尸荒野,恐怕是尸体都已经被狼叼走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关心她们,难道是那些尼姑之中有你的老姘头,然后死了,你不舍的。”曾齐云给他说的怒火中烧,文萤更是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赛哈智见了文萤后,嘴角一抽,笑道:“文萤姑娘,你隐藏的好深啊,没想到你竟然是建文余孽,老夫纵横多年,可是第一次在你的手中吃亏,连你假传的圣旨都没有发现,可真是我人生最不光彩之处。不过你足可以以此为荣了”文萤轻视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太笨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看透。”
赛哈智听了文萤的数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而笑,他道:“说你胖,你果然就喘上了,你们之中,有我的内应,我还怕你做甚,再说我确实分辨不出来你所持的是不是真的圣旨,暂时让你们走,那也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若是当时我就杀了恒山派的尼姑,然后把你抓起来,不就没有今天的大收获了。”文萤骂了声卑鄙,便不再理他了。
文萤虽然不理他,可是赛哈智确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文萤姑娘,要说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到了我的面前,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你们先是救了一个魔教的妖女,后来准备送她回济南,我就知道你们要走水路。便已经在海上设置机关,保准你们有来无回。不过也怪,最后竟然丢弃了妖女,改到南下了,害得我们的计划搁浅。”
曾齐云不由的诧异起来,当时救向思荇的时候,除了他与文萤,便是岭南三雄跟风郎中,这么说来,定然是当中的某个人有问题。
赛哈智又道:“南下也好,正好的一网打尽,省下许多麻烦。而且我听静意说,朱允炆也在这里,哈哈,这不是天助我也又是什么,可怜的胡濙自以为是,将江湖上找了他近二十载,一无所获。反倒是我锦衣卫的赛哈智,小试牛刀,便立此奇功……朱允炆安在?”
他话音甫落,果然就从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和尚,正是化名忘尘的建文帝朱允炆。忘尘道:“施主叫的可是老僧么?贫僧俗名确实叫朱允炆,但那是以前,如今已经入了佛门,法名忘尘。”
赛哈智冷笑道:“你法名忘尘,心思虽好,却是不能忘却昔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做到真正的忘尘,我看你现在,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
忘尘道:“阿弥陀佛,有道是霸业王图,皆归尘土,贫僧早就老了,没有在争霸天下的心思,本想找个山川秀丽,草木繁茂之处,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不过既然我们有缘,在此遇到了,总该有个说法,老僧虽老,不过身子骨尚硬朗,勉强可以一斗,舍命陪君子。”
赛哈智道:“你要跟我单打独斗,我还不乐意呢,弓箭手准备,立即放箭,给我射死他们!”在场的弓箭手足足有一百多人,听了赛哈智的命令后,果然就拉弓如满月,然后飞箭就“嗖”、“嗖”的射了过去。
忘尘和尚大喝一声,对文奎他们说道:“你们先到山洞躲避,这里有我。”说罢,他一马当先,挡在众人前面,舞动手中的大铁棒。
锦衣卫的长箭不比普通的猎户,他们的箭头之上,都是镶嵌上了生铁,锋利锃亮,比起普通的要沉很多,同样,穿透力也是十分的惊人,赛哈智这一声令下,本想至少得把文奎等人射死一半才对,心头正在窃喜,不过眼前的一幕却令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因为忘尘和尚铁棒之中藏有的屠龙刀,正是一切铁质暗器的克星,若是寻常的利箭,在这些锦衣卫的高手手中,也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弓满射出去以后,忘尘和尚虽膂力惊人,不见的抵挡的住,一旦暗器接近他,便全部给吸附在铁棒之上,那是半点也跑不了。
等到铁棒上积满了长箭,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像个大刺猬,他便停止了转动,接着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铁棒猛地一震,在内力的激发下,近百根的长箭奔着赛哈智等人疾奔而去。赛哈智、司马顾等固然不惧,可是锦衣卫的人员太过密集,虽然武功皆是不弱,但还有十几人被刺死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