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工夫,刚刚冲上来士兵全部都躺在了地上,若是平时,只是缺手断脚,但这次却没有一人留下了活口。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夜星辰终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这句以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话。
“我就不明白了,你竟然会因为两个小女子不顾结盟之义,要是传了出去,对将军和南凉可是十分不利啊。”刀疤知道打不过,只得用语言扰乱他的心神。
夜星辰眉头一皱,这人巧舌如簧,从一开始就是他理亏,现在却把黑的说成了白的,若今日让他离去,日后有理也说不清了。
北方蛮子善变,又毫不讲理。
对付不讲理的人,那就用不讲理的法子。
不讲理的人又非要讲理,那就让他永远也讲不出理来。
刚刚夜星辰一阵沉默,下了杀机。
而刀疤却以为夜星辰受了威胁,想通了其中的厉害干系。
人一旦认为自己处于安全的境地,那警惕性就会放松不少,而这种放松在敌人看来就是致命的。
几声惨叫,在他身边的士兵都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是一枪致命。
当刀疤眨眼的那一刻,只感觉一阵剧痛,低头望去,另一只臂膀也掉在了地上。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发现夜星辰正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此时夜星辰的目光比手中的长枪更让人恐惧。
夜星辰慢慢转过身,长枪末梢上还有未曾滴下的血。
刀疤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腮边流下。
“我乃北魏将军,你若是敢杀我,北魏和南凉一定……”
刀疤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双眼凸出,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夜星辰一阵惊异,径直看着他倒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后,双手握着长剑的夕颜脸色苍白。
夜星辰大感意外:若是其他女子,见了这种场面,早就吓得晕了过去,想不到这个未及笄的女子反而手刃了刀疤。
夜星辰心中宽慰:还好她只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将来一定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古时候往往对女子有一种不能理解的轻视,但就是这种所谓的轻视给了她们一种机会,以后一种让天下所有的男子都臣服在脚下的机会。
夜星辰也会为今天不经意的一个轻视付出代价。
他径直朝隐月走了过去,在伤口处点了几下,封住穴位,暂时止住了血。
“哐!”夕颜手中的长剑掉了在了地上,当她缓过神来的时候,也被自己的做法惊了。
夜星辰伸手探了探隐月的鼻息,还好有微弱的呼吸。
“大哥哥,姐姐怎么样?”夕颜一脸焦急地问道。
“暂时无大碍,不过得尽快找到大夫才行。”
他一把抱起隐月。
“叶将军,你在里面吗?”金銮殿外面传来一群南凉士兵的呼喊。
“将门打开!”一声雄厚有劲的声音冲破大门的束缚,传到了士兵的耳中。
不一会儿,一群南凉的士兵将门打开冲了进来。
“叶将军,你受伤了?”参将看着满身鲜血的夜星辰问道,目光又瞥到了他怀中的隐月,“将军,这……”
“马上叫大夫来!”
“领命。”
“叶将军,这北魏的刀疤怎么会丧命在此?”
一个偏将看了看大殿中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又回头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夜星辰,心中已经猜的七八分。
夜星辰望他一眼,那偏将立即心领神会,带着一群南凉士兵走了进去,现在里面的人一定不能留下活口,最好是尸骨无存。
这世间有些事只需要知其然,并不需要知其所以然,因为有时候,知道了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样?”夜星辰问道。
那大夫摇了摇头道:“将军,这是何人?”
“你先不管她是什么人,你只用和我说她怎么样就行。”
“若是将军的至亲,老夫自当全力而为,但若只是一个无想干的人,那就没必要救了。”
对于这个回答,夜星辰眉头皱了一下,但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这南凉大内御医“见死不救”永清神医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取的。
他想救的人就算了死了也能救活,他不想救的人就算是活的,也能给你医死了。这次要不是有皇命在身一起虽军出征,夜星辰哪里能叫得动他?
他只负责夜星辰的安危,至于其他人想不想救,还得看心情。
“咳咳……”
床上的隐月咳嗽几声,鲜血又从嘴中吐了出来。
“大夫,求求你发发慈悲吧,救救我姐姐。”夕颜恳求道。
谁知左清袖子一甩道:“发慈悲是菩萨事情,老夫有自知之明,怎么敢去抢菩萨的功劳。”
说完之后,就准备走出门去,不料夕颜却耍起了小孩子的性子,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脚。
“你放开!”永清呵斥道。
“我不放,你不答应救我姐姐,我就一直不放。”
永清一怔,以前还没有成为大内御医的时候,各种形形色色来求医的人都见过,各种各样的法子也见过,他一旦开口说不治,那就绝对没有一人能改变他的意愿。
“哼!那你就一直抱着吧。”永清也耍起了糟老头子的倔强脾气。
“夕颜,你快起来吧,这样是没用的。”夜星辰劝谏道。
几个时辰过去了,二人就一直这样僵持,隐月的呼吸越来越弱,若不能得到救治,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其他的大夫也来了几个,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去,在他们看来,像这样伤地如此严重的女子,多半是活不了。
今天在金銮殿中要不是隐月,他就遭了刀疤毒手,因此现在无论说什么也得救她性命。他若不出现在这里,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这两女子的死活他当然管不着。但是如今竟然遇见了,那就不得不管。
“先生!”
永清看他一眼,并不回话。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突然没有了,恰好一朵乌云飘了过来,此时他的心中也如苍穹这般灰暗。
“先生要怎样才能救她?”夜星辰又一次做了尝试。
永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几个时辰的站立已经让他这把老骨头有些吃不消。
夜星辰急忙上前去将他扶住,但是跪在地上抱着他脚的夕颜并未松手。
永清望了他一眼,摇摇头,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