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曲径的石阶,方寸独自上山,很快来到一座院子前。
竹子扎的篱笆上,缠绕着一些方寸从来没有见过的花草,他按照熊奎的叮嘱,轻声喊道:“有人吗?!”
“吱!”
院门打开,方寸看到一个老人正在耕作,头也没抬,老人出声:“有什么事?”
“家中长辈身患重病,特来寻丹问药!”拱手,方寸虽然觉得别扭,但是为了能够得到丹药,只好如此行事。
抬头,老人看了方寸一眼,伸手指向院子角落:“先把那些柴劈了。”
“好!”
大步来到成堆的木柴前,方寸活动一下筋骨,不似刚才那样难受,起手去拎斧子。一抬,手中的斧子重达百斤,分量十足。
深吸一口气,他拎起斧子劈向木柴。
“砰!”
斧子砍在木柴上,巨大的力量反震,差点让他松手。
“有意思!”方寸起了心思,专注在砍柴上。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回到屋内,他看着外面挥汗如雨的方寸,心中隐隐有些心动。
“能够在妖兽横行的伏牛山中杀出一条血路,此子天资和运道应该不差,若是收下为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待我算上一算。”
闭上眼睛,老人眉头一紧。
“噗!”
鲜血从胸膛飞喷而出,老人连忙低声喃语:“不可贪念,不可贪念。”
片刻之后,他深出一口气,目光迥然的盯着方寸:“没想到他身上还有大因果,看来与我无缘了。”
皱眉,老人思索:“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伏牛山,他的大因果,说不定会耽搁我的事情。”
走出屋子,木柴已经劈砍大半,老人出声:“收手吧。”
“马上就完了!”方寸想要继续劈砍,他从中找到了一丝乐趣。奈何抬起的手被什么阻拦,无法落下,他迟疑的看向老人。
“柴够了就好,不需要那么多。”老人面无表情:“为了家中长辈来此求药,算你一片孝心,丹药拿去。”
一个小瓶子从空中飞来,方寸伸手接过,面容欣喜:“多谢!”
轻笑着摇头,老人说道:“念在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劝你一句,伏牛山太小,于你无益,还是出去吧。”
走到山下,方寸还在思索老人的话:“熊奎,伏牛山外是个什么样子?”
“伏牛山外?”等候的熊奎,上前几步:“你算问对人了,外面太可怕了,先说南边的十万大山,里面群妖无数,还有能够吞天食日的大妖。啧啧,想想都可怕。”
“北边是你们人族的地界,我不太清楚,但是听说,那些高人就喜欢杀妖兽。”煞有其事的样子,熊奎悄声:“山上那位,说不定就是瞄上了南边的某只妖。”
“是吗?”方寸回望,感觉熊奎的消息不太靠谱。与熊奎分道扬镳,方寸急忙赶回部落。
岩石部落,何老服用过丹药,脸色逐渐红润,有了生气。睁开眼睛,看到方寸几人,迟疑道:“我是不是又昏了过去。”
“是啊!多亏了方寸寻来丹药,否则这次您真的凶多吉少。”族长扶着何老坐起来。
“哎!又麻烦你了!”何老惭愧的看向方寸。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我应该做的。”从何老的话语中,方寸感觉到了几丝生分和敬畏,他知道,随着自己一点点的变强,这些生分和敬畏还会加深。
然而在他的心中,岩石部落是他的家,何老与族长是他的家人,从来没变。
“何老,我想离开伏牛山,去外面看看能不能学点其他的本领。”老人的话在方寸心中生根发芽,他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熊奎的那些描述,他心中向往。
或许熊奎认为,外面危险重重,杀机四伏,可方寸却觉得精彩纷呈,是更广阔的天地。
还有一点就是,他在伏牛山中确实无趣,能学得都学了,能打的也都打了,而且每日修炼,夜晚那些莹莹光亮,实在太少,这般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达到老人的境界。
不错,老人已然成为方寸的一个目标。
“是了,应该出去看看。”何老微微点头,又道:“不过,外面不比咱们伏牛山,你一定要小心。”
何老身体转好,方寸返回洞府,为离开做准备。
说来,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洞内的桌椅,石床,带走也没用处,倒是那个炼丹炉,方寸还有些兴趣,他围着炼丹炉打量,嘀咕:“太大了些,要是能变小带走,就好了。”
颇为遗憾的,方寸拍了拍炼丹炉。
顿时,一股吸力从炼丹炉上传来,方寸只觉体内的力量飞快的往外涌,脑海中汇聚成水潭的神念,也在迅速的干涸。
只是一瞬,他就像是全身被掏空了一般,令他惊奇的是,身前的硕大炼丹炉,竟然消失不见了。
“哪里去了?!”惊讶,方寸在洞府内找了一圈。
没有!
愁眉苦脸的坐在凳子上,他伸出手,埋怨道:“你说,你没事摸它干什么,现在不见了,我以后想炼丹,还要再去找炼丹炉,这多麻烦。”
“哎!”叹气着,方寸看到掌心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变越大,变成了炼丹炉的模样,只是较之前缩小许多,只有手掌般大小。
“咦!”握着炼丹炉,方寸拿开顶盖,仔细的端详。
“莫不是,它藏在了我的身体里。”神念一动,手中炼丹炉再次缩小,化作黑点,从掌心消失。
方寸了然,暗道:真是个好丹炉。
最后一点遗憾填补,方寸看了看夜空,目光毅然。
他先去熊奎的洞里,留下字迹,敲打它一番,然后直接朝伏牛山外飞去。
飞了一天一夜,伏牛山在身后退却,眼前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其中灯火堆叠,比伏牛山内不知繁盛了多少。
看准一片灯火,方寸滑翔而下,变回人身,落在地上。
因是夜间,村落灯火昏黄,路上行人很少,一老丈看到方寸:“小伙子,山里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方寸好奇,觉得老丈莫不是有什么本领。
“你说呢,咱们这里,哪有穿兽皮的。”老丈轻笑,问道:“在外面可有亲人?”
方寸摇头,看着身上的兽皮,再看老丈身上的衣物,确实不同。
“那就先和我回家吧,天这么冷,省得再冻出个好歹来。”老丈热情的拉着方寸回家。
老丈家里有四口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妻子和一儿一女,看到老丈带着方寸回来,家里的人都是不悦。
“爹,您怎么又带外人回来。”儿子当面黑脸。
“我这不是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外面天又冷,就让他在家里歇息一晚。”讪笑着,老丈又道:“老婆子,快去生火做饭,顺便再烧些水。”
老妇虽然不愿,却还是按照老丈的嘱咐,拉着儿子出去做事。
“你别见怪。”老丈又是笑着朝方寸说道。
“哪里,是我麻烦你们了。”方寸打量屋内,整洁中带着些许空旷,想来老丈家并不富裕,也难怪老妇等人看到自己会不悦。
当晚,方寸吃到了伏牛山外的第一顿饭,滚烫的汤油中面饼也随着翻滚,上面还附着几根绿菜,当真是美味。
半夜,他悄末的起身,把缸里的水挑满,院里的柴劈完,又去野外打了几只走兽,留下兽皮,换上一身补丁的衣衫,离开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