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潜水镜,夏言可以看到那个庞然大物。它的金色瞳孔仿佛巨烛,朽烂的身躯上披挂着古老的甲胄,甲胄层层叠叠以青铜锁链连接,只剩肋骨的腹腔中游动着蜂群般的鬼齿龙蝰!
无穷无尽的龙威压迫,能把正常人类的精神摧毁,尸守中的王无声地咆哮,长牙如水晶般透明。
似乎是看到了夏言,龙缓缓地张开了肋骨,鬼齿龙蝰倾巢而出,向夏言扑来。
夏言睁开了耀眼的黄金瞳,龙威浩荡,一时间鬼齿龙蝰竟不敢上前。
燥热的波动在空气中回荡,黄金火焰附着在焱炽战刀之上,一刀斩出,带来无尽火焰,金色焰火绚丽,带来的却是死亡。
言灵君焰,这是夏言根据言灵的特性和焱炽战刀的材质结合,斩出的一刀。
训练了无数次之后,他终于能够斩出这一刀,不过也抽空了他一半的内力。他不知道其他混血种消耗的是什么,反正他使用言灵就会消耗自己的内力。
金色刀芒在海水中斩出不过一秒,带来巨额热量,巨量海水被瞬间汽化,所有扑上来的鬼齿龙蝰在这一刀中都化为灰烬,只留下零星几点在尸守周围游荡。
“那是师弟?”潜水舱内的路明非遥遥一望,那个宛如神明的男人似乎是刚和自己等人分开的师弟。
君焰再现,却是潜水舱内,楚子航爆发的黑色焰火,想要将逼近的鬼齿龙蝰同归于尽。
这时酷烈的寒意从天而降,正在爆发君焰的楚子航被生生逼回去,没能释放出来。
夏言抬起头看见莹蓝色的冰十字枪携着狂流坠落!海水中充斥着那柄武器的气息,它的气息是彻骨的。在它身上,夏言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寒冷,寒冷中带着切开一切的霸道!龙仰起头无声地嘶吼,巨大的金色瞳孔中映出那支冰十字枪的影子。这个半死的生物意识到灭项之灾就在眼前,但它竟然无从闪避,它蜷缩起来,微微战栗。鬼齿龙蝰们也停止了进攻,争先恐后地想回到龙巨大的身体中躲避。
“绘梨衣啊!”夏言避退,让开位置让绘梨衣放手屠杀。
冰十字枪刺穿了龙的背脊。巨大的尸守之王竟然完全无力反抗,冰十字枪带着它沉入了万丈海渊,它无力的长尾在海水中摆动。
别的尸守则在一瞬之间身躯断裂。绝对的杀戮意志在绘梨衣身上体现。那是神对人世间的审判,把一切罪人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容反抗,也不容申辩。轻盈的影子从冰十字枪的尾部一跃而起,女孩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大袖在海水中展开。她束发的带子断裂了,长发漫漫如深红色的海藻。
夏言轻松向下游去,将凯撒三人组轻松托起,向海面游去。他们三个人因为受到君焰的余威,原本就即将失去神智的他们都昏睡过去。
与绘梨衣遥遥相望,夏言微微一笑,摘开了潜水头盔,给路明非带上。
“绘梨衣,こんにちは、はじめまして、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即将离开海面的夏言回头,对正在向上游去的绘梨衣说,向她挥挥手。
“さようなら。”绘梨衣冷酷的眼神消退,那种小女孩般的稚气浮现在眼里,对他挥了挥手。灵动的向源稚生的方向游去。
………………
他站起身来,伸手抚摸君主的头顶。这是莫大的僭越,但君主只是静静地端坐着,因为他早已死了,只剩一具苍红色骨骸,披挂着甲胄。巨大的翼骨屏风般收拢在背后,骨骼的质感像是被烈火反复煅烧过的红铜,即便只剩枯骨他仍旧是那么威严,可以想见他活着的时候是何等君临天下。
“真悲哀啊诺顿,”小厮凝视着骷髅,“看看你现在这样,原来无论曾是神或皇帝,死了就跟一件玩具没区别。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生前这位龙王能用名为“烛龙”的究极言灵把世界化为赤炎垣狱,死后遗骸却沦为供人取乐的道具。”
窗外一阵风吹过,天迅速地阴了,细雨落了下来,落花在雨中盘旋。
老板的眉眼串透着隐隐的哀伤,让人想到川端康成那篇《伊豆的舞女》中,踩着高齿木屐的学生君在细雨的山谷中独行,和年轻的流浪舞女相遇,她只有十四岁,却梳着古老的头髻吾着古艳的妆。
男孩女孩的眉目间传递着隐约的情愫和悲伤,因为从相遇的刹那开始,离别也已经开始。“姑娘们来啦,很久不见。”老板转过身来,“你们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就是这么一转身的工夫,他心情又亮丽起来,脸上带着摄氏三十度的笑容。
“麻衣你找到我要的宝贝了么?“
“在极渊底部找到了列宁号的残骸,胚胎就在船舱里,但是已经畸变了。我挖出-它的核,但不确定能否形成新的胚胎。”酒德麻衣把黑色提箱递了过去。打开提箱,白色的低温蒸汽涌了出来。
提箱里是一枚圆柱形的不锈钢筒,被泡在零下200度的液氮里,表面结着厚厚的白霜。老板徒手拿起不锈钢筒,一般人如果直接用手拿取低温物体,手会瞬间被冻得黏在上面,但老板全然没事。
他抹去白霜,钢筒表面上赫然是蛛网般的血管。酒德麻衣吃了一惊:“刚封进去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要想杀死一位王可没那么简单。”老板轻轻抚摸着钢筒,“那么快就恢复了活力开始侵蚀周围的东西了,在初代种中也是佼佼者啊。”
又见面了我亲爱的宠物,”他把钢筒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声音那么温柔,“又是很长对间过去了,我们都还没有死去,真好啊!”他的声音那么孤独那么寂寞,仿佛千年之后树都老了,故人白发相逢。
他把钢筒放回提箱里,递还给酒德麻衣:“这家伙暴戾得很,暂时封存起来,低温会令它沉睡,绝不能让它接触肾上腺素一类的东西。”
“明白。”老板伸手摸了摸酒德麻衣的头。酒德麻衣差不多是个超模身材,比老板还略高一些,为了迁就他,酒德麻衣只好把头低下来。
“我们的基金会运行得如何?我们的钱有在继续生钱么?”老板转向苏恩曦。
“你知道我们的钱还够花就行,反正细节账目你从没耐心看。基金会建立到现在不都是我赚钱你们花钱么?”苏恩曦抱怨,“不过为了截击尸守群你一次就花了一亿美元,太大手大脚了吧!”
“不是美国政府出钱么?那些战斧导弹不是我们从第七舰队偷来的么?”老板瞪大了眼睛,“呀!我不知道是花老子自己的Money呀!花自己的Money给蛇岐八家擦屁股的事我怎么会做?”
“导弹确实是盗用的,但为了破解第七舰队的火控系统我们至少花了一亿美元。这件事过去火控系统的漏洞一定会被修补,我们又得花钱再破解一次。”苏恩曦说。
“不过我们买下黑石官邸也花了差不多一亿美元,”老板双手按住苏恩曦的肩膀,“要是让尸守群登陆,黑石官邸也会完蛋,那是巨大的投资损失啊!”
“黑石官邸能说得上是投资么?这十年里我们花了多少钱维修这座建筑,里面只住了两只猫!心痛得我这个金牛座都吐出血来,每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的…你们这些双鱼座和天蝎座怎么会理解?”苏恩曦忍不住诉苦。酒德麻衣和老板不约而同地双手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