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已经吃过早饭的关皓然正在耐心辅导着小蕊写暑假作业,老爷子一早就出门去找邻居家的老人下棋去了,平常都是带着小姑娘一起,但有了关皓然,自然也就乐得轻松。
关皓然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小蕊跟一道数学题死磕,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杨天旗的喊声:“郑老爷子在吗?”他便起身向前院走去。
出了屋子,就看到院门处杨天旗带着一名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杨天旗见关皓然出来了,推开院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心翼翼的道:“正好,就是找你,郑老爷子在家不?”
关皓然摇摇头示意不在,接着看向杨天旗身后的中年男人,张嘴问道:“这位是?找我有什么事嘛?”
杨天旗听到老爷子不在,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打心眼里有些怕那个老爷子,一是老爷子在村子中的威望比他那个做村长的老叔都要高的多,还有就是因为老爷子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自己的一切似得,让杨天旗尤为难受,每次和老爷子面对面都如坐针毡。
也不等他介绍,身后的魏姓男子已经一脸堆笑的向关皓然伸出了手,并开口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魏应熊,市里古玩街做生意的,经常下到周边村子里收些古物,这不是听杨小子说你那有几件好东西,所以过来开开眼。”
关皓然闻言玩味一笑,也热情的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道:“哦,魏老哥是做古玩生意的?正好我大学学的也是考古专业,我从洞里捡那几件小东西,魏老哥一定要帮我掌掌眼啊。”
魏应熊听他说自己是考古专业毕业一愣,但很快便调整好表情,大笑着回道,“不敢不敢,我这种野路子哪比的上你们专业的大学生啊,互相探讨,探讨。”
接着两人又客气了几句,杨天旗左右瞅瞅,开口道:“要不我们进屋说?”
关皓然沉吟了一下,道声也好,便率先向里屋走去,两人随后跟了上来,到了客厅他先嘱咐了一下小蕊先自己看书,见小蕊脆声答应下来,就带着两人上楼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和柜子,三人也没什么讲究,便在瓷砖地面上席地而坐。
关皓然刚刚和魏应熊握手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子土腥味,比一般种地的农民都要重的多,再加上他说自己是做古玩生意的,结合昨天晚上的猜测,不难想到他是做什么的。
至于他为什么找上自己,关皓然略微一想他的“职业”就知道了,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墓葬的位置,或者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几件陪葬玉器,所以他开口就将自己的职业道出,就是为了打掉他抱着捡漏的想法来低价收走自己身上的陪葬品。
至于古墓的位置,就算现在让关皓然自己回头去找,他都找不到。那泉水洞深处此时应该已经被地下水覆盖掉了。
也确实如他所想,魏应熊今天还真就是抱着这两种想法来的,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关皓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于是开口试探道:“听杨小子说你是华大毕业的?华大历史系考古专业?”
关皓然状作得意的点头一笑,道:“没错,毕业好几年了,这几年已经跟着孔教授发掘过数座古墓了。”
“孔教授?”魏应熊疑惑的喃喃重复了一句。
“是,你做古玩的应该听说过,就是那个华大的历史系副校长,同时还是京城古玩协会的会长,故宫博物馆的副馆长的孔方,孔教授。”
魏应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长长的“哦”了一声,“是他啊,久仰久仰啊,那可是国内古玩界中的顶尖人物啊,关老弟能跟着孔教授学习,真是令人眼羡啊。”
他一直在看着关皓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杨天旗闻言撇了撇嘴,玩味的冲自己一笑。
关皓然倒是留意到了,自从昨晚郑老爷子提起杨天旗这小子不简单后,便自始至终偷偷关注着他。
此时见到这一幕,不禁心底思量了起来,什么孔方孔教授当然是关皓然编的,他只是想试探魏应熊一下,发现他竟然附和自己,心中便将他看轻了几分,这魏应熊看样子就是个野路子出身的盗墓贼,不过那本来应该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村中小伙杨天旗竟然有可能知道自己在编瞎话,这就让他不由得暗暗警惕了起来。
魏应熊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不等关皓然继续说什么孔教授,便开口问道:“关老弟,那几件古物拿出来给老哥看看?让老哥也涨涨眼界。”
杨天旗也附和着说道:“对啊,我也没看过呢,只有我叔看过,听说是几块古玉?”
关皓然沉吟了一下,也不好拒绝,说声稍等,起身到床头的袋子去拿那几件从石棺中摸来的陪葬品,不过他当然不会全都拿出来,只是挑出了其中的一块蝉型玉和一件玉麒麟把件两块古玉而已。这两块已经算是他拿出的几件古玉中最差的两块了。
扯过枕头放在地上,关皓然将两块古玉放在了枕头上,示意魏应熊和杨天旗自己看。
经验丰富的魏应熊一搭眼就看出这两块玉肯定是新出土的明器,具体年代他推断不出来,沁色杂乱,不过品相相对完好,自己以前也从棺中摸出过不少,那没有穿孔的玉蝉应该就是口琀,是放在死者嘴里的,而那个麒麟把件应该是棺主人的心爱把件,死后便作为殉葬品一起放入了棺中。
虽然两件玉器都比较珍贵,但还没有珍贵到要自己去强抢的地步,但是那玉琀的出现也多少说明了一些东西。于是魏应熊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又一次开口试探起来。
只见他装作羡慕的样子对着关雪山说道:“关老弟,你这运气可以啊,这两样东西可都不简单,虽然沁色杂了一些,不过碰到真喜欢的人还是能卖不少钱的啊!特别是那个玉蝉配饰,看着栩栩如生的,老哥我都心动了。”
杨天旗则不动声色的一副不懂的样子,傻傻看着两人。
关皓然闻言顿时有些懊恼,刚刚去拿古物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将两件最差的拿出来,以免激起魏应熊的贪心,要是他带着人来强抢那就糟糕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说能不能应付得了,就是一不小心波及到善良的郑老爷子以及可爱的小蕊自己都百死莫赎了。
但看着魏应熊试探的眼光,他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出了纰漏,迅速思考了一下,接着装作一副得意的样子开口纠正道:“魏老哥,你看走眼了吧,这玉蝉可不是什么配饰,这个是口琀,是下葬的时候含在死者嘴里的物件。”
说着拿起那玉蝉道:“看,一般佩戴的玉蝉都会穿孔,那会像这块一样浑然一体啊。”
“哦,这原来是死者嘴里的物件,能被关老弟捡到那还真是难得啊。”魏应熊也若有所指的回道。
关皓然闻言,越发的得意起来,炫耀的说道:“那是,实不相瞒,魏老哥你可知我这东西从什么地方捡到的嘛?”
魏应熊果然感兴趣的问道:“哦?愿闻其详。”
“嘿嘿,这东西可是从那泉水洞深处的一处山洞里的一具尸骨上捡到的,当时见到那具尸骨的时候可是把我吓得半死。”
接着关皓然装作后怕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想想,就我一个人再黑咕隆咚的山洞里面,走着走着突然被绊倒了,打开火机一看,好嘛,一具皮包骨头的古尸躺在我身下,黑洞洞的眼眶就那么死盯着我,你说是不是贼吓人?”
也不等两人附和,他接着说道:“不过我看过的古尸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也就被吓了一小下儿,之后我就看到古尸身子底下露着这么个玉麒麟。”说完还拿起玉麒麟晃了晃。
“哦?那这玉蝉?”开口询问的是杨天旗。
“我看到这玉麒麟之后就在古尸周边找了一圈,最后撬开那古尸的嘴巴才找到的!”
魏应熊听得一愣一愣的,咧咧嘴道:“关老弟,你是说你在山洞地上的古尸身上捡到的?”但心中却在想你吹,你再吹,你继续吹,还走着走着就碰到个浑身带宝的古尸,那古尸嘴里含着玉琀手里握着把件出来散步被你碰到了?你还不如嘴硬说是自己再路边捡到的呢!
不过那杨天旗眼珠一转,恍然开口道:“哦,原来如此,那泉水洞每隔一段时间就被地下水灌满,甚至有时候水都能涌出山洞,我们这周边村子多少多少都在山边水边捡到过古物。你碰到那古尸估计也是被冲出来的。”
接着又道:“看来那泉水洞里肯定有不少古墓,一定是涨水的时候地下水冲到古墓里将里面的陪葬品都带了出来。”
这回轮到关皓然和魏应熊一起发愣了,本来关皓然还再想该怎么把话圆回来,现在经杨天旗这么一说,哪还有不附和的道理。
于是连连点头道:“恩,应该是被水冲出来的,我就是被那地下泉水给送出山洞的,要不然我估计都要死在洞底了。”
魏应熊也顾不得思考关皓然是怎么跟那古尸相遇的了,当听到杨天旗说不时的会有陪葬品从那泉水洞中被冲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得有多少陪葬品啊?问清了泉水洞的位置后,正斟酌着怎么开口离去和手下汇合,这时,院外又传来了杨村长的声音。
“郑大爷,小关,在家没?”
三人起身向着窗外看去,只见院门外站着杨村长和一个年轻女子,就算距离较远,依旧能看清那年轻女子旖旎丰硕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