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然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此时的他是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这一阵癫狂的大笑消耗了他所剩不多的体力,只能像只脱水的鱼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顺便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可随即便失望的闭上了双眼。
身处的未知空间中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就算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也毫无用处,依旧什么都看不到,根据自己脱身的石棺以及石棺中的尸骨判断自己应该是身处一座古墓中,残缺的记忆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一座紧闭的石棺中?
最后的清晰记忆便是自己考古专业毕业后进入了一队由大学教授牵头的初级考古队,前往陕北整理发掘一座已经被盗的筛子一样的古墓,之所以觉得自己丢失了几年的记忆主要是从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中得知,可碎片实在是太过零散,就算他努力的串联也毫无头绪,只能模模糊糊的回忆起自己几年前在教授的考古队发掘结束后,被自己大学时一直仰慕暗恋的学姐邀请加入了另一个考古队。
将几个隐隐约约记起的地名和人名牢牢记在心里,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深知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座古墓,一阵阵的眩晕和乏力感已经接踵而来,明显的脱水症状已经略微干扰到了他的思维,如果不能短时间内逃出去的话,恐怕就要和棺材里被自己从一节节压成一片片的老哥作伴了。
坐起身来,忍着肘部膝部和手上传来的刺痛,缓缓的从胸前口袋中掏出打火机,打着了之后借着火光四下观察了起来,自己果然身处在一座封闭的古墓中。
“不对,这应该不是封闭的古墓!”关皓然喃喃自语。
就算没有考古的专业知识,他也知道封闭的古墓中空气肯定是浑浊不堪的,别说让自己大喘气了,哪怕是呼吸恐怕都要困难无比。
想到这里,关皓然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果然,空气虽然算不上多么的清新,但也绝说不上浑浊!
兴奋的从额头上拔下一根刘海,拇指和食指夹住近10厘米长头发放在眼前,举着火机沿着古墓的墙壁缓缓的移动,没工夫关注墓墙上的斑驳的壁画,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头发上。
围绕着墓室绕了半圈,突然,手中的头发微微的动了一下,关皓然赶忙屏住呼吸,仔细观看,那根头发果然又飘动了一下,他得意的举起火机向墓墙看去,还在不停的暗赞自己的机智,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傻傻的松开了手,任由那根头发飘落在地。
“卧槽!”
关皓然举起火机看着面前的比他还高的近一米宽的裂隙,有些凌乱了。
原来他刚才坐在地上观察的时候由于石棺的遮挡,并没有看到墙壁的另一边居然有这么一个一人高的大缝,苦笑一声,可随即就高兴了起来。
看着缝隙两边断裂的墓墙墙砖以及缝隙中吹出的微微细风,关皓然判断缝隙之后应该是一处与地面连通的山洞,由于地震或其他原因导致山洞和墓葬间本就不厚的地层裂开,从而撕裂了墓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缝隙。
想到这里,关皓然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最起码自己不会被困死在这座古墓中,既然逃出有望,那就要好好调查一下身处的这所墓穴了,自己糊里糊涂的从在这座古墓的石棺中醒来,还失去了好几年的记忆,当然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而且身为考古专业毕业的他此时遇到这一样一个保存比较完好的古墓还是压不住探查一番的欲望。
看了看手中劣质火机剩余的机油还很多,便又回过头来围着墓墙看了起来,刚刚急于找出口隐约看到几面壁画都没有看仔细,此时关皓然打算抽出一点时间仔细的观察一下。
火机的光亮虽然微弱,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墓室中看清墙上的壁画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于是他来到距离洞口最近的一副壁画前趴在墙上一点点看了起来。
壁画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斑驳,但大致的画面还是可以看出来的,看完第一幅壁画后,关皓然暂时关掉有些发烫的打火机怔怔的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关皓然摸了摸火机感觉温度没有那么高了,便再一次打着火继续向下一副壁画看去,就这样看看停停的将墓室中的四副壁画都看了一遍,最终靠在墓墙上沉吟了起来。
这四幅残缺的壁画中所描述的内容让他着实有些震惊,壁画中描述的竟然是曹操“刺董卓,逃都城。散家财,合义兵”的内容!
第一幅壁画上涂绘着一个身材肥胖臃肿穿着蟒袍的人,此人肥头大耳,酣睡于榻上,而榻边则站有一人,身体和脸面已经分辨不清,但双手高举一柄青锋就要向那塌上人刺去。
第二幅壁画中占据最大篇幅的就是一座城池,城墙大门上方的赫然写着洛阳二字,虽然是古篆体,但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关皓然当然能认得出这大汉时期的都城两字,而城中那本来躺于榻上之人,此时豹目圆睁,满嘴獠牙,大张双手将整座都城抱在怀中。而城门出口处则隐约涂绘着一名骑士略显狼狈的骑在马上逃出都城。
当看清这第两副壁画所描绘的事情时,关皓然心中就已经大概猜测出壁画所描绘的是什么事情了,接下来的两幅则是更加确认了他的猜测。
第三第四副壁画保存的相对比较完好,画中所讲述的是那名逃出都城的骑士将家中物品全部抛售,将得来钱财全部用来招募义兵。
看着第四副壁画中那站在点将台上的俯视着校场中茫茫多士兵训练的人,关皓然喃喃自语说出了一个名字。
“曹操!”
说完便转身打着火机向石棺方向走去,伏在石棺上,将火机探入石棺中仔细查看了起来。
石棺中骸骨此时已经被他逃出时“折腾”的不成样子,侵泡在腥臭的尸液中,保存的相对完好的便是那尸骸上包裹的丧衣,关皓然也不嫌恶心,单手伸入棺中将濡湿残破的丧衣提起,抖了抖将丧衣中的骨片抖落,将丧衣平放在棺盖上,借着火机的光亮查看了起来。
要确认一座古墓的墓主人身份,最具权威性的当然就是墓志铭和随葬品,可他在墓中转了两圈只看到一堆已经残破的瓶瓶罐罐,从相对完整的碎片的样式看来应该是汉代的物件无疑,墓主人的这身丧服更加证实了这应该是一座汉代的古墓。
棺盖上的丧服整体呈黑色,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最后判断出墓主人应该是一名类比曹魏九品中正制中的从八品的武官校尉。
关皓然毕竟是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对于各朝各代的朝服官阶当然门清,更别提那“国恒以弱亡,而汉独以强亡”的大汉,他大学时期有过一段时间深深的沉迷在强汉的历史中,特意花了大量时间来收集了解大汉的一切。
他知道汉初承接秦制,秦尚黑,所以汉初官服是清一色的黑。之后出来了个五行理论,将国统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对于大汉朝究竟是什么德行,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于是有一段时间(东汉初到中期)竟然是按季节换颜色的,到了东汉末年,大概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如何捞钱捞权上,实在是懒得在这种事情上折腾了,于是终于是确定了国德为火,尚赤。于是在汉末和三国里,高级官员也就穿赤色的朝服了,而低级的官员依旧以四季换服和黑色为主。
之所以确认这身丧服为从八品的武官,则是从粘连在腰间的印绶上得知,汉代官员等级是使用在袍服外要佩挂“组绶”的方式来区别高低的,组是官印上的绦带,绶则是用彩丝织成的长条形饰物,盖住装印的鞶囊或系于腹前及腰侧,故称印绶。
想到这里,关皓然不由得的深深抽了口气,他突然想到曹操在洛阳刺董卓时不正是西园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嘛?
难道这墓主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很荒唐,于是顾不得关掉已经烫手的火机,又一次俯身入棺中在腥臭的液体中来回摸索了起来。
随着他仔细的摸索,果然在棺中又摸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黏黏糊糊的随葬玉器,来不及清理查看,火机已经烫的快要握不住了,只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摸出的几件随葬玉器全都放在那残破的丧服上包住,又摸黑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鼓鼓囊囊的丧服裹在里面胡乱打了几个节,做成了一个临时包袱系在后背。
关皓然又一次打开稍微降温的打火机,向缝隙处走去。
“咣啷”
就在他一只脚都已经踏入裂缝中时,身后墓室中心石棺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墓室中显得异常清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