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感想不是因为她大度、善良,而是有了孩子后她的心境就有了改变。很多事不一定要从大人身上去考虑,首先得顾虑孩子,这是身为父母的本能反应。她甚至想过让晏子斌和元雪琪重逢,让他们一家三口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这些毕竟只是她的想法,真要联系实际情况,只能算一种可笑的假笑。
晏子斌是何等的自私和高傲,要他做一介布衣,估计他会先自行了断以证明自己高贵不可欺。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个样子了,说他活该一点都不过分。
看着她眼中复杂的神色,晏鸿煊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道,“无需替他人操心,人各有命,非你我能左右的。”
楚雨凉抬手摸了摸他冷峻的脸,迎着他深邃的眸光,她勾唇浅笑。比耐心,没人胜过他,比稳重,更加没人敢同他相比。这个男人,他曾经所承受的一切太深刻太沉痛了,所以他现在能面对一切压力。
他真的就是那种能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镇定从容的人,真正能做到临阵不乱。不过有一点让她不明白的是,这男人以前对着她怎么就不一样呢?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脾气很火爆的。让人把她扔出贤王府、对着她又吼又叫、一不高兴甩张冷脸然后走人……要不是记忆太深刻,她都不敢相信这男人变化如此大。
她纤细的柔胰在自己脸上游走,晏鸿煊将其捉住,反过来把玩起她细小的骨节,“还不想睡?”
楚雨凉被他捏得有些麻麻痒痒的,赶紧把自己手指从他手中抽出,在被子里抱住他腰身,双眼快速的闭上,“我现在睡了,没事别打扰我哈。”
晏鸿煊唇角抽了抽,“……”这女人,只准她调戏他,就不许他调戏她?
低下头,他故意在她唇上吮吸起来,试探的撬开她贝齿。楚雨凉缩了缩脖子,伸出手,五指盖在他脸上。
晏鸿煊将她柔胰抓住,伏在她脖子里轻笑起来。
难得他现在还有心情玩乐,楚雨凉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未受那对父子影响。如此,甚好!
说她无情也好、不孝也罢,她真不希望他因为那对父子而黯然伤神。在面对兄弟之情、父子之情时,她反而希望他能没心没肺的面对。像现在这般摸样就是最好的……
晏子斌服用了药以后好了不少,背上被晏傅天的手臂刺伤的地方因为他先前的痛苦挣扎而让伤口崩裂,御医又给他换过伤药、重新包扎了一次。
身与心的折磨虽然不致命,但躺在床上的他面如死灰,仿若随时会死去一般。
上一次他因为心绞痛卧病在床,贤王潜入宫中之时就告诉过他巫人对他下了噬心散。可他那一次并未引起重视,只觉得贤王是无中生有、故意吓唬他。因为他平日对巫人也有防备,并不相信巫人能在他膳食中做手脚。
可他没想到贤王所说的居然是真的!
此刻的他只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可悲、可笑……他处心积虑、不惜对自己的父皇痛下杀手,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两年不到的性命……
他还能活两年,那他还要这个皇位做何?再如何高高在上,他也只是一个短命的皇帝。
短命的皇帝……
想他晏子斌自持高贵、骄傲,到头来却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如今更是连他最看重的皇位都即将拱手与人。
后悔吗?
他不知道,他晏子斌的人生中没有这后悔二字。
要怨,只能怨老天不公,他投身晏家身为长子,却不得人心。要恨,他只恨命运不公,让他如此多舛多坎,明明皇位已经在他手中了,他已经贵为天子了,为何不让他继续拥有下去?
脑海中突然显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晏子斌快速的甩了甩头,将那抹温柔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
那个女人对走早已无情、甚至抛下不满周岁的儿子,如此无情无义的女人为何还要去想?以前他就不曾爱过,如今他依然不会说爱。女人之于男人,只是享乐的东西,而他早已丧失了男人享乐的资格,对女人,他更不会动一分情……
晏子斌因为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两年可活而陷入沉痛中,而凤鸾宫的景象却大不同,宇文娴清从醒来过后就一直吵着要见晏傅天。
如今皇上重伤且还突发心痛之症,根本无法主事,自然无人替她做主。晏傅天一夜之间将凤鸾宫的人全换了,如今新来的宫人根本不买宇文娴清的账,受晏傅天的命令,没一个人敢擅自放宇文娴清离开凤鸾宫半步。
可宇文娴清闹腾得厉害,她腹部上的伤已经裂开,连里衣都沾上了许多新血,可她就不像不知疼痛一般,死活威胁宫人要见晏傅天。
看着她把自己折腾晕了,宫人这才急匆匆的前去向晏傅天禀报。
今日楚云洲进了宫,还是被晏傅天给骗进宫的。知道他不屑再进宫,晏傅天让人带话给他说的是楚雨凉和晏鸿煊有急事找他。
御书房里,两个半百老头儿吵得脸红脖子粗,可谁都不服软。
最后楚云洲不愿在同他争执下去,直接放了狠话,“你想让我再为你做事,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楚云洲为你立功建业,到最后还沦落得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如今你还想利用我,真亏你开得了这个口!哪怕我楚云洲流浪街头行乞为生,我也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
看着他带恨离去,晏傅天坐在龙椅上同样气得险些内伤。这老顽固,他都低三下四的求他了,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听闻凤鸾宫宫人来报后,他带着一肚子恨气赶去了凤鸾宫——
宇文娴清再次苏醒,正要继续要求身旁的人去请晏傅天时,就见晏傅天已经出现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