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两个徒弟,谷医从椅子上起身,气呼呼的甩袖就走,还边走边骂,“让你们看不起老夫,老夫这就去把那姓巫的孙子砍了!看他还还如何纵容他弟子作乱!”
“师父……”陆春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离去。他们现在是在商讨正事,他老人家怎么说气就气上了?
“师妹,随他吧。”紫柏揽着她肩膀,示意她别多话。
看着那像孩童一样气呼呼的背影,他面上平静,可心里钝痛不已。他知道师父一直都有一个心愿……
楚云洲坐在客椅上,神色沉重,一直都未开口。
陆春君叹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他,“楚老爷,鸿煊有事急需我们前去京城,我们天黑之前就会出发,但……”顿了一下,她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京城有乱,若处理不当,怕是有大祸将至。晏傅天留在柏君庄里,您看?”
楚云洲起身,也叹了一口气,“紫夫人的意思我懂,你们放心,我会尽量说服他。”
陆春君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楚老爷了。”说完,她朝身旁紫柏轻道,“大师兄,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吧。”
除了前去相助师弟对付巫族,还有一件事让她挂记,那就是他们家的宝贝闺女和宝贝外孙。也不知道姓佟的那混蛋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他要敢背着他们欺负她家小弦,这一次她非弄残他不可!
看着他们夫妻离去,楚云洲也不在厅里久留,赶紧朝后院密室而去。
按照楚云洲所想,晏傅天听到京城将有大乱的消息肯定会大怒一场,然后气势汹汹的要杀回京城。
可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晏傅天无动于衷不说,还不冷不热的反问道,“说完了吗?”
楚云洲蹙着浓眉坐在他对面,“你这是何态度?难道你希望大晏国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晏傅天冷哼,“江山还是我的吗?”
楚云洲瞪眼,“就算那不孝子现在是皇帝,那江山也是晏家的!你别忘了你姓甚名甚!”
晏傅天移开目光,甚至身体面壁而坐,似乎不想搭理任何人。
楚云洲瞪着他后脑勺,要不是看他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实属可怜,他早都将其给扔出柏君庄让他自身自灭了。
“晏傅天!”心中有了怒,他连名带姓的叫上了,“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早知道你是如此窝囊,当初我楚云洲就不该忠心于你!我楚云洲数十年戎马生涯,更有将士战死沙场,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你们如此的轻视!”
晏傅天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可楚云洲在激动中并未看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当面指骂君王,而且是越骂越激动,“晏傅天,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负了先皇重托、负了我楚云洲、负了千千万万为大晏国牺牲的将士,如今你还想辜负大晏国的黎民百姓,你真不是人!”
他骂得激动、骂得凶狠,也骂得粗鲁。这些年,若说楚云洲心中没有怨恨,那是假的。他手握重兵、一度让晏傅天对他充满戒心,怕他功高盖主对他不利,所以明里暗里的打压他。这些他都明白,也装作毫不知情一度的忍了。
在他看来,只要那些为国尽忠的将士能有个善终,他自己委屈点也没什么。毕竟他从未有过背叛之心,就算哪日遭遇不测,他对先皇、对楚家的列祖列宗也无愧。
将数万将士带离京城,那是形势所迫,并非他对国不忠。他没有带领将士弃主投敌、更没有带领将士杀害君王。对大晏国,对历代君主,他楚云洲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他激动,不过是在发泄自己多年来的委屈罢了。哪怕他再大度,他心里还是有委屈的。他楚家世代忠良,结果到他这一代,却连家门都不敢归。这几年,他过得是闲情逸致,可心里始终有憾。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
国家有难,他这个不该再过问世事的人都满腹担忧,偏偏这个男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句难听的话,他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一代明君!
发泄过后,楚云洲也没在密室停留,带着一身怒气愤袖走了出去。该管的人都不管,他这个外人为何要去操那份心?还是凉儿说得对,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那就是犯贱!
就在楚云洲刚要下山之时,突然身后有人唤他,“亲家公请留步。”
听到云娘的声音,楚云洲转过身,拱手回礼道,“亲家母。”
云娘在他身前站定,神色不似以往般温和,那轻蹙的细眉莫名的带着一丝揪心,“亲家公,我想知道,煊儿和凉儿可是遇到麻烦了?”
楚云洲叹了口气,也没瞒她,“他们回了京,是遇到一些麻烦。”
云娘急声问道,“可是很棘手?”
楚云洲赶忙抬手示意她,“亲家母莫慌,他们并无大难,只是遇到一些事一时化解不开而已。”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楚雨凉写的书信,双手朝云娘递去,“凉儿书信在此,亲家母可放心。”
云娘忙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她皱起眉头连叹了好几口气,“他们也是,好端端的为何要去京城?明知那里险恶却非要去涉险……我……唉!”
楚云洲认真安慰道,“亲家母不必担忧,只是一些乱贼而已,不足为惧。”
云娘突然道,“亲家公,还有一事你们不知,北狄国老侯爷、也就是五爷他爹病重,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
闻言,楚云洲震惊,“老侯爷他……”不会如此巧合吧?
云娘揪心的叹道,“老侯爷大限已到,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同五爷怕是不能随你们去大晏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