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之后便是晴天,一扫昨日的阴霾,今天的菖蒲岛阳光明媚。羽戈也是一大早便起了床,在东方醉的卧榻上睡了几天,已经习惯了如此窄小的地方,竟也一夜好眠。
东方醉还在床上睡着,羽戈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出去,想去自己的房间找班妤静给自己梳个发髻,刚开门却看到班妤静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两人对视片刻,还是羽戈抢先走过去打招呼:“早啊!”
“早。”班妤静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进屋来帮我梳个头吧!今天要去本家一趟。”想必之下,羽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拉着班妤静进了房间。
“好。”班妤静被羽戈拉着的手感觉到清冷的温度,脑子里想的却是东方明去世那天,不知道是谁塞到自己手中的纸条。纸条被扎在一根发簪上,那是一根和羽戈头上的菖蒲纹簪一模一样的发簪,纸条上面只有这样几个字——
“稳住羽戈,盗来发簪。”
羽戈在班妤静面前毫无防备的坐下,两根发簪被取下放在一旁,镜子里是长发披散的羽戈的俊美的脸,他身后是正拿着梳子似乎很专心却心不在焉的班妤静。
班妤静手上有汗,摸着羽戈顺滑的黑色头发却有些涩涩的感觉,梳子从头顶一梳到底,长及腰间。她庆幸镜子里面看不到自己的脸,否则紧张的神色一定全部暴露在羽戈面前,进而被识破。
“怎么了?”羽戈觉得班妤静久久未动,开口问到。
“没什么,我在想怎么梳。”班妤静答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如同往常一样。
羽戈笑了,镜子里的他仍旧是格外好看:“不要多复杂,牢固一点就行了。”
“哦……”班妤静又用梳子顺了顺头发,用手一把抓起羽戈全部的头发,灵巧的手指在黑亮的发丝间翻动着,一会儿便挽出了一个漂亮的髻。
班妤静想去拿搁在梳妆台上的发簪,却够不到,羽戈见了,体贴的那起那根金簪交到班妤静手里,并说:“用这一根固定好。”
班妤静接过那根精致的镂空金簪,小心翼翼的用一根宝蓝色发带跟金簪固定好头发,又伸手问羽戈要另外的发簪,没想到羽戈已经站了起身,也不见照镜子,便将那根让班妤静紧张许久的菖蒲纹簪随意插在了发髻上。
“谢谢了,女人的手就是巧啊!”羽戈摸摸自己的新发型,感叹道,“这几天都没好好梳头。”
“不早了,换上朝服赶紧去吧!”班妤静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宝蓝色镶金边的衣服,说道。
羽戈笑着接过,想了想,又将衣服塞回班妤静手里,说:“帮我换上吧,我记得这件衣服穿起来好像挺复杂的。”
班妤静倒是不奇怪羽戈会这么说,平时都是穿那件黑色的,宝蓝的很少会穿,其丝带层次之多,让羽戈早早就将它压在了箱底,怎奈昨天淋了雨,黑色那件湿透了洗了还没干,又不能穿平日里的便服,只好把它从箱底请了出来。
在一个清空明日的早晨,菖蒲岛唯一一家妓馆的二楼,一位年轻的妻子在给自己的丈夫穿着衣服,衣服反复,里里外外一共有四层,而且都是由丝带连接的,妻子细致的一根根系好,丈夫带着温柔的笑,看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如果时间就这样定格,难免不是一种幸福。
东方本家依旧如往常一样,个人做着个人的事情,相互不干涉。只是在这硕大宅子的前厅中,聚集了东方家嫡系宗亲的几位重要人物,他们人手一杯茶,在等待着什么人。
“冷王爷到——”
闻得此声,众人的眼睛都突然有了神采一般,看向大门外。
少年夫妻依旧风光靓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羽戈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原本是由东方明坐着的位置,班妤静娴静的站在他身后,众人毫无异议。他是以冷王爷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而不是与东方家人争抢这个位置的。
“各位都来得很早嘛!”羽戈笑着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快说吧!”一边的东方晓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不要着急,还有人没到呢!”羽戈继续笑,“我们喝会儿茶,等等。”
说罢,班妤静走出门招呼了丫鬟给在场众位换上新茶。
“这是长平带过来的花茶,有去热降火的功效。”羽戈解释到,“由今天清晨的露水泡制而成,各位可以尝尝。”
“好茶。”东方恒率先喝了一口,然后夸赞道。
“恒少主真识货。”羽戈似乎颇为高兴,看着茶碗中旋转漂浮的花瓣,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茶,这是清安帝御赐的。”
这下连看都没看那茶水一眼的东方年也不自禁的瞥了两眼,正想拿起茶杯尝一下御赐的茶到底是什么味道时,门口传来声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东方醉这才姗姗来迟。
东方醉依旧一身放浪不羁的打扮,满脸笑容潇洒的出现在门口,然后抓起东方年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还感叹一句:“好喝!昨晚睡过头了,刚刚小跑过来的。”
东方年的脸色有些发青,羽戈却很平静的说:“御赐的花茶还有很多,若是各位喜欢,本王会差人送些到各自的府上。”
“谢过王爷了。”东方晓率先言谢,随后语气一转,“现在人齐了,可以说正事了。”
羽戈从袖中拿出一份密函,说:“明宗主过世之前曾经交给本王一件事情,也正是各位最关心的事情,密函在这里,先听本王说完,如有异议,可以查阅密函。”
“明宗主让工匠制作了三百枚不同于你们所见的菖蒲纹钱,让人散布到长平武林去,而能带着这些纹钱来到菖蒲岛的人,都有资格参加下任宗主的继承比试。”羽戈喝了口水,继续说,“本王已经差人将菖蒲纹钱散布到了长平,相信不久便会有人来菖蒲岛。”
“就这样吗?”东方晓依旧是那个最先按捺不住的,“这算怎么回事,还是要将东方家菖蒲岛交到外人手中吗?”
“我要看密函。”一旁的东方年毕竟是沉稳些。
羽戈将密函递给东方年,而东方恒也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些事情,让谁来评判呢?”
东方年已经迅速的看完密函,从小与东方明一起长大的他,自然可以轻松辨别出那些确实出自东方明之手。他凝重的抬头,说:“持七孔指环者……不过七孔指环在弟弟的遗物中并未发现,怕是已经丢了……”
“它没有丢!”一个响亮的声音闯入这个圈子。
羽戈脸上充满自信的小,看向门口。
风尘仆仆的陌泽正举着那枚精致的七孔指环站在前厅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