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收下克洛伊的钱后,卡尔只好拉着安娜离开了城堡。看见了克洛伊的大臣胸章,新来的守卫也不加拦阻,将吊桥放下,但那些守卫的脸上都显得那么的担忧而慌张,不知道是因为了什么。
卡尔与安娜二人交谈了很久,他们都想了解了双方的情况。
“这不是通向集市的路啊?”安娜好奇的问道。
“是的,因为我想先回家看看。”
“你不住在城堡吗?”
“我不住在那里,那其实是我哥哥的屋子。”
“你哥哥的?”听到这个的安娜警觉了起来。
“对,我大哥的。刚才见到的就是我大哥,克洛伊。他太严厉了,老是凶我。”
“那你有几个哥哥?”
“就两个,我二哥叫莱恩,是名骑士,他有时候有点不靠谱。”
“骑士?”安娜对这个名词十分的抵触。
“严格上讲,是见习骑士。”
确定事实的安娜明白了是谁让她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就是个混蛋……”安娜骂了一句。
“怎么了?”
“就是他把我抓到这里的。”
“哦,真是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还能干出这种事。”
“你不用抱歉,我一定会当面质问他的,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哼。”安娜十分的生气,但看在莱恩是卡尔的哥哥的份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边走边聊,二人终于到了卡尔的居所,只是这次卡尔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了,那里只剩下残垣断壁,为数不多剩下来砖石也都被熏得黝黑。不过真是幸运,这是个独栋,着起的火并没有扩散起来。
二楼已经坍塌了一半,所幸的是,卡尔还是找到了一条上去的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卡尔爬上了二楼,站在平地上的安娜不解的问,“你在干什么?还有,房子怎么了?我还以为它,是个可以住人的房子……”
“我只是在看看他还在不在,”卡尔回来看着地板上明显的退拽痕迹,一共两道,“但看来他们都不在了。”
“或许当时我就应该把他埋藏,而不是让他躺在这里,最后还是被人带走了。”卡尔自责的说。
卡尔跳下了二楼,清醒中的他,这样做自然很轻松,而不是像昨晚一样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火着起来都没有人救吗?”安娜不解的问。
“没人救的,因为我想邻居们看到我家着火应该很高兴吧,反正又烧不到自己家,别人是死是活谁又管呢,更何况着火的我家,他们自然更不能管了。”
“我记得城市里的居民还算是和善啊,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不知道,但我哥哥说他们的和善之下都是虚伪,他们都是自私者。”
“谁又不是自私者呢?”
“是啊,我们都是一样的。”
卡尔二人不住的摇着头。
“对了,这火是黑衣人放的吗?”安娜询问道。
“不,这是他们放火烧的,但人也许也是黑衣人带走的。”
“他们是谁?”安娜拍了拍卡尔身上沾染的灰尘。
“骑士。”
“是你哥哥干的?”安娜没好气的问着。
“不不不,不是他,他只是见习骑士。我想应该是哈雷干的,虽然我也不认识他是谁。”
“你哥哥说过什么吗?关于这个哈雷的信息。”
“我只知道莱恩很讨厌他,还说过什么有什么血仇的。”
“仇人的仇人,嗯……”
卡尔在那里矗立了很久,望着这破落的房屋,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我在那里呆了十年,那里面逝去的人陪了我十五年。”
安娜望着卡尔,卡尔望着房子,这样持续了很久。
“安娜,咱们走吧。”
“这里没事吗?”
“我们会回来的,带着一切回来。”
卡尔走在前面,背后是死去的过往和紧跟在他后面的安娜。
虽说大会前例行的大集会于举办的前三天就应当开始筹办起来,但今年他国的商人却姗姗来迟,可能是因为魔物的干扰,他们在路途中被耽搁了,但无论如何,他们二人是等不到集会来再吃饭了。
“我还以为这会很有趣呢,结果还是和平常一样。”啃着椒盐卷饼的安娜埋怨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没有来啊,但至少我们现在不饿了。”卡尔吃着桌上的饼干,打趣的说道。
“哎,我一直想吃吃其他地域的美食呢,听说临渊城的烤火鸡可美味了,还有莱芬格尔的海鲜,狭关城的烤全骆驼……”安娜美滋滋的想着其他美食,口中的卷饼好像都洋溢着肉的香气。
“我们可以再来啊,或许下午,再或者明天,反正他们总是要来的。”
听到这话的安娜表现的很为难,但她没有停止咀嚼食物。
“怎么了?”卡尔看到了安娜为难的表情。
“我要回家的,一夜了,我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对,是啊,你奶奶生病了……”卡尔也随着安娜的失落而感到失落。
“你知道吗?光吃这吃食根本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很饿。”安娜吃光了自己的卷饼,又拾起盘中仅剩下的一块饼干,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着安娜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刚刚拿起的饼干,卡尔把它递给了安娜。“你还饿吗?用我再买点面包吗?刚刚那家烘焙店应该做出新的面包了。”
安娜鄙夷的撇了卡尔一眼,“你总得去我家看看吧,我奶奶要是问起我来,我也好回应啊。”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回城堡看我哥哥的那张臭脸,听他的话说,我要回去肯定要我好看。”卡尔把口袋里的所有硬币都一股脑的掏了出来,这着实吓了他一跳。
只一打眼,就可数出手中共有四枚金币,和二三十个银币,一个个都闪烁着美丽的光芒,以彰显他不菲的价值。
钱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我说为什么这么沉呢。”
“你哥可真大方啊!”安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些零花钱。
“我宁愿他不给我这么多钱,”卡尔又想起了克洛伊误会他的那件事,“老板,一共多少钱?”
在小吃摊中用餐的人并不少,他们也大都和卡尔一样,没等来他国的美食,只好先凑活的吃点食物。
“一隆三十珍,概不赊账!”老板刚算出总价,便又看到了新客人。
“我只有银币,你带零钱了吗?”
“不要看我啊,我还穿着你的衣服呢。还有,你的衣服根本就不暖和,我还以为多穿一层会好一点呢。”
“好吧,看看还有什么十个珍的吃的,打包带走吧。”
奇迹堡的货币主要分为三种,最为昂贵的金币被称为伊、次之的银币成为隆、最小的单位叫做珍,它是纯铜打造的。一伊可折换成一百多隆,一隆又可以折换成四十多珍。兑换比例经常变化,但大体都在这个范围内波动。
据说它们的称谓源自于奇迹堡最早的一位国王的几个中间名的首字,伊文思、隆查、珍图伏,不过奇怪的是,到现在的人们竟然记不起这位国王的原名了。
捧着一大堆食物的卡尔计算着价格是否正确,而一旁的安娜却在为没有买到漏斗蛋糕而失落。
“我说,有必要每样都买一个吗?只买两袋摩根豆就够凑整了啊。”
“怎么了?最后不还是凑上整了吗?再说了,你就不能请我吃点好吃的吗?”
“可多花了好几隆啊,万一我哥发现其实是他自己给错了钱怎么办。”
“那就把我叫过去,说是我让你买的喽。”听到卡尔在指责自己,安娜心情并不十分美丽。
“千万别这样,我哥要是再看见你,肯定就得弄死我。”
“哼。”
安娜没有再理卡尔,她现在心情很好,自从奶奶确诊后,很久没吃到这么多的好吃的了。
安娜原来的家境也不算太差,纵使父母失踪,祖母重新靠着为他人开始占卜,也过的还算不错。但生了病的人就是吸金兽,尤其是在有昂贵特效药的病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先父母留下了的值钱东西也都让安娜当卖,把换来钱去买药了。药很好使,但吃的很快,靠着近几天祖母老友的接济和几个出高价占卜的客户的支持下,他们才撑到几天前。然后,便出了昨天的事。
安娜真的不想让祖母离开,她真的不想。
不过幸运的是,她看见了卡尔手里有很多钱。四伊,十二天,至少可以让祖母陪她十二天。
当然,她很犹豫,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借到卡尔的钱,也不知道卡尔能不能借给他。她在想办法,想一切办法,尽量不伤害卡尔的办法。她也不想伤害卡尔,毕竟卡尔也没有伤害她,但有时,人的意志就是抵挡不住诱惑。
“我该怎么弄到钱呢?直接拿吗?或者直接和他说?他不会借给我的,他没有理由借给我。或许……不,不可以……”
“安娜,安娜?”卡尔一直在呼唤着安娜,但可能是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安娜没有听见。见状,卡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看见了她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我家。”安娜为卡尔推开了门,走进去把东西放在一旁,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圆桌旁端坐的一个老妇人,微笑的看着他。
“卡尔……”老妇人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