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付你双份的车钱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司机自己也满心高兴，这不自己挣着钱了，还可以乘凉，他把车窗关上，打开了冷气。方才根本没心情观看窗子外面，现在身上凉爽了，庄丁和鱼乐不无自在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广场上街道上小巷里满是活动的人群，光膀子的，露肚脐的，熙熙攘攘，潺潺蠕动，巴不得当头一个霹雳来一场雷雨。遥想太白当年，在其间吃喝玩乐，长安市上酒家眠，自称臣是酒中仙。
“幸亏这一趟火车是空调车。”庄丁说。
“还不如普通车呢，普通车至少窗子可以打开，而空调车的窗子是密封的，什么味都被封在车厢里。”
“那倒也是，哦，对了，到洛阳大概需要几个小时？”
“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四五个小时吧。”
“这么短，那不是三更半夜就到了。”
“是啊。”
司机如愿以偿拿到了双份的车钱。庄丁他们终于挤上了火车，河南和陕西不愧是人口大省，省际火车上简直人满为患，正如鱼乐所说，空调车还不如普通车呢，汗味脚味尿臊味，味味呛鼻，屁声尿声饱嗝声，声声入耳。好的一点，庄丁趁着那半斤西凤的酒劲很快就入睡了，鱼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口罩戴上，不一会也入睡了。才四五个小时，忍一忍，半夜到洛阳的时候，暑气刚消，正好来得及睡一个好觉。
他们俩是被车上的乘务员叫醒来的，“洛阳站到了。”
正是凌晨两点多。
他们俩恍惚下车，月明星稀，灯火渐稀，许多人家也才入睡。
空气很凉爽，庄丁不禁赞叹，“到了终于到了，这就是当年的东京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鱼乐淡漠地说，庄丁笑了笑，“是没什么特别的，我是说就在方才咱们还在隋唐的西京，现在就到了他们的东京，那个时候他们动不动就迁过来迁过去，跟过家家似的，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折腾，劳民伤财，现在变成了两座废都，只是还不知道哪个更象废都。”庄丁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显得多么轻浮，正如在云南丽江时他嘲笑外来的那些旅游者一样。
鱼乐对于洛阳自然是熟悉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和庄丁找到了宿息之处，“洛阳现在其实已不比西安还有那么多雄厚的历史积淀，随便撅地三尺就能挖到一个皇帝的坟或者什么文物，更不可能挖出来兵马俑，除了龙门石窟之外，其余的东西恐怕你在云南啊陕西啊见得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白马寺啊鸡冠洞这些，都是些烧香拜佛的地方，更没有大学城大唐芙蓉园这样带有现代气息的地方，时间又不对，也看不到洛阳牡丹。”
庄丁觉得鱼乐好象在为自己故乡谦虚一番，不禁笑了，“这些都要随意，一旦刻意，就变成心理负担了，那还有多大意思。”虽然他知道对于许多东西还是要持有敬畏之心的，但他打心眼里却喜欢不起来，比如那兵马俑，好象那个城市所有的人都只比兵马俑多一口气，比如这个陵那个陵啊什么的，还有什么盆盆罐罐的玩意，他自然对洛阳这一类东西也不大感冒，包括对少林寺，只是有些好奇心而已，并不是真的很向往，更何况他还心有旁骛-----敬畏归敬畏，但不喜欢归不喜欢，现代人总不能在祖坟上过活吧。
“那先好好休息，中午前我们可以去龙门石窟转一转，下午就直接出发到登封吧。”鱼乐说，到了故土，自然要拿出一方地主的风范来。
“行，行。”
庄丁以为鱼乐终于归心似箭迫不急待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