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遮胧在残月的天空,我昂起头,看了看那个未满的月亮。心里又想起了那个叫弯月的女人:你放心了,为了你,今天就算我死了,也要让冯天奇活着。为了让你幸福,我情愿把冯天奇给你。因为……我爱你,只要你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甚至是为了你的幸福,让我死!以前和你做朋友的时候,我尽量让你开心,谁让你不开心,我就会杀了让你不开心的人。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让你不开心的人已经都被我偷偷的杀掉了,包括组织的最大悬案:贾正经长老被人暗杀事件。由于我做的不露痕迹,组织一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贾正经啊,贾正经,你的名字真是恰如其人。六十五岁的人了老婆,孩子都有。你为什么****熏心天天缠着弯月,搞的弯月很不开心,弄得我不得不杀你。还有那个对着你车开罚单的警察,估计年纪也不小了,马上要退休回家享天伦之乐,却这么不懂事,一点也不领情,硬是把罚单开了出来,你呀!死的最没价值了。
同样今天是基督徒最欢喜的日子,圣诞节。我打给弯月的电话却被她挂掉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追她,我以后都不会强迫她不喜欢的事情。只因我刚刚:她不爱你,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她也不会爱你。
这个道理的理由很简单:只因她不爱你。
不管你是不是个好人。
不管你有没有钱。
不管你是否投入真感情。
甚至不管你是生是死。
都与她无关。
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她也不会爱你。就算你有下辈子,她也不会爱你。
我再说一遍,理由是:她不爱你。
换句话来说:你会喜欢上你不喜欢(感情方面不喜欢)的人吗?
应该是不会吧?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我和冯天奇看了看地图,准备拔除最容易干掉的人。住在附近的苏拉信的妈妈。
“雇我们的人真狠,杀他全家,包括他妈。”我轻轻的叹道。
“你说这句话有点像骂人。”
“那老太太也够可怜了,竟然住这样的房子。想必是苏拉信和他老婆对父母不好。”
“你动了侧隐之心,怎么能成大事,当一个好的杀手……当杀手应该先学会一个词语。”
“什么?”
“决绝!”
这是郊外孤零零的一做小房,稀松低矮的围栏已多时无人维修,更谈不上防盗。房屋的门是烂铁皮做的,锁头也很沉旧,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吱嘎!冯天奇拉开了快要散架的门。
“这么晚了,哦……谁啊!”
屋里面响起了间断的咳嗽声,是一个老妪的声音。”
我们没有做声,顺着声音一步步的走去。
“听这声音就不像好人,啊……你们走错屋了,我一个孤伶伶的老婆子住这样的房子哪有什么钱,你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
今天晚上是个晴天,月色光亮,屋里的一切我们都看的很清楚,屋内没有一样像样的摆设,到处充斥着发霉的家具味,杂物就在屋中乱七八糟的堆着,让人不禁有些恶心,掺杂着一些同情。
“老太太……你不应该死的,要怪就怪你那不孝的儿子吧。是他连累你的。我们杀完你,就去杀你儿子的全家。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下面团聚了。我杀你也是帮你,免得你在人间受苦。”冯天奇坐在床头轻轻的说道。
躺在床上的老妪轻轻的咳嗽两声,突然从床边拿起了一个闪着红灯的包裹。
“要死一起死。我老头子临死前留给了我炸药,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要下去陪他。只要我轻轻一按,谁也别想活!”
我和冯天奇轻轻的一怔,谁也没想到。这个垂死挣扎的老婆子还有这么一手,我们俩都不敢动了。
“你想怎么样?”冯天奇厉声的问道。
老妪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把炸药握在左手里,右手拿起床边已经拨通的电话。
“老死婆子,这么晚来电话,你是不是找死啊。别看你是我妈,你信不信我既然饿了你三天,就还能再饿你三天。”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必是苏拉信无疑。
“儿子,不好了。你快……快。”
老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喷溅的咳嗽声打断。
“你要死啦,你快死吧,算老子倒霉,怪不得今天赌博运气不好。滚吧,死老婆子,我手下去送饭的人都嫌你又脏又秽气。”
苏拉信恼怒的挂断了电话,我和冯天奇同时反应过来:这老妪要给儿子报信。我疾快向那老婆子的手上一砍,那包炸药飞了出去。一同攻过来的冯天奇,扯住老妪的双脚,用力一扔就把她从床上抛到了床下,那部电话机也脱手掉在了她不远的地上。
她双腿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爬在地板上,伸出手要去捡那部电话机。
我一脚踹到了她的嘴上,把她蹦出两米多远。冯天奇在对面拿起棒子生生的抡了下去,啪啪的几声响,把老妪的腿打折了。
老妪受了我们重重的击打,附加着鲜血的五官错位,已经不成人样。还有些力气的双手仍旧向着电话机方向固执地爬着。
冯天奇蹲了下来拽着老妪的头发把她拎了起来:“你当母亲真的很成功,你儿子那么有钱,对你却是这个样子,你还要给他通风报信。”说完又把她摔在了地上。
那老妪忽然像看到了金子一样,在地上找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小玩意,哈哈的笑了笑,又向电话机缓慢的爬去。
“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提醒着冯天奇要做最后一击。
冯天奇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古怪的表情,嘴里不知嘟嘟着什么。
我默然。
就这样,又过了五六分钟,那个老婆子还在向电话那边一点点的爬,她离电话依旧很远。
大惑不解的倒是我:“时间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没有死。而且还在爬,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她?让她有力量去寻那部电话机?”
“母爱。”冯天奇不住发抖的手,失控的摸着自己的鼻子。
我无语,我又没经历过母爱,我只是可怜这老妪住这种地方罢了。
又过了片刻,我已经对冯天奇的无动于衷感到了厌烦。
“呵,既然你下不了手,还是由我来吧。”我拿过他手中的棒子,闭上眼睛,运用十层力打了下去。
老妪脑浆迸裂。
我不忍心看,站起来之后才敢睁开迷乱的双眼。
“老婆婆,你不要怪我,我何尝不想让你无痛苦的死去,受人钱财,雇主让我连续打击你六下打死你,我也没有办法,我们也得需要职业道德和信誉,你说是不是。”
我连说带拜跪在地上好一阵祈祷才敢离开这间令人讨厌的房屋。
“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站在跑车前的那个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背着脸死气沉沉的说道。
“动恻隐之心,怎么能成大事,怎么能成一个出色的杀手。你趁年轻当个和尚会领悟更多。”我拿出他刚才对我说的话来报复他,谁叫他夺走了弯月的心。
“我们走,去找苏拉信。”他竟然给我拉开了车门。
“由我来开车,我已经学会一边极速开车,一边和别人说无聊的话。”
我抢先坐到正驾驶的位置,等冯天奇上了车。我把档位开到了五档,猛踩着油门,用最大的速度向前驶去。
“你学的真快,你的基础很好。这个技术我学了很久。”
“我的资质当然好。起码比你这个顶级高手先学会了什么是决绝。”
“刚才那个老婆婆其实拿的不是炸药,我看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具,还有你想知道我把她摔在地上时她捡到的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哈哈的大笑……”
“我怕自己见到那东西引出一段故事而感情用事。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她临死前这么开心。”
“就是这个老寿星的不倒翁。”
“这只是个普通玩具嘛。”
“你再看看它的背面写的是什么?”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再说我还在专心的开车又和你聊天。”
“你的飚车本领还是学的没有我厉害。这个老寿星的背面写着:祝婆婆生日快乐。”
“是她的孙女写的?”
“苏拉信的女儿。”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很聪明,工作就很不认真了。组织给我的资料明明写着苏拉信是独生子,而苏拉信也只有一个女儿。”
“原来这老婆子给苏拉信打电话,是看在他孙女孝顺的份上。”
“不,那是伟大的母爱。不管自己的儿子怎样对待自己。”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才发现强忍住的泪水没有坠落。
“别逞强,男人的眼泪有时是可以落下的。”
细心的冯天奇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
“笑话,我会为这老婆子哭?我自小就没有母爱。我也不懂什么是母爱。”
我推开了他的手臂。
“你嘴很硬,也比我坚强。一般的男人也包括我都是爱面子,嘴硬心软,把冰冻的外表放在外面,内心永远似火山一样炎热。”
“你把那个不倒翁扔掉吧。留着它你会越陷越深,迟早会因为感情而送命。”我成功的避开了渐渐接近弯月的话题。
“不会,我可以做到决绝。”
“你今天没有做到决绝,并不保证以后会做到决绝。那个不倒翁,只能使你以后做事越来越感情用事。”
“你……”
“不好意思,师兄,你等一下再说。我的手机响了。”我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
“喂!是我……”
“你是哪位?”
“弯月。”电话那面静悄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