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凌乱的荒野小道中,一名青年男子边走边停,偶尔环顾下四周,像是在认路一般,待一看清,竟是李愈。
原来他将那白蛙的真气和他本身的真气融为一体,使之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真气,在这股真气的帮助下,附身的那乌纹鹿便如同修炼成妖一般,可以变化万千,幻化成人。于是李愈感受着身上的真气,脑中意想着之前在华夏的样子,按着这个样子一阵变化后,瞬间化作一名青年男子,看着身上这真真切切的骨肉之躯,他无比兴奋。
然而李愈此行的目的是为找寻那力拓父女居住的茅草屋,心中只盼快点到达,好阻止那姓林的的什么狗屁村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的,固然觉得可笑,哪有这般霸道的村规,想娶谁就娶谁!自己虽然不才,但一颗侠义之心还是有的,师傅他老人家也时常教导他要好行侠仗义,拔刀相助。一想起师傅,他便有无限的愧疚与自责,便联想到了他以前的那个世界,这几天的遭遇让他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界,只怕不在六界之内,虽然他现在无法弄清这是个什么样的异界,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师叔师弟,只怪自己将他们活活杀死,即便自己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不能原谅自己,都是因为那道影子,才会将这一切弄成现在这般模样,他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回到华夏,报这灭门大仇,然后自行了断,以慰师傅和众师叔师弟的在天之灵。可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谈何出去,但他想想总会有办法的,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阻止那姓林的,之后何去何从再行定夺。
李愈不觉加快了步伐,不一会便来到了那间茅草屋,他透过堆满杂草的乱石堆中远远望去,只见那茅草屋周围站满了十余名手执长叉的年轻强壮男子,把茅草屋围了个密密实实。李愈一看大为吃惊,只以为出了什么事,心想着会不会是姓林的派人来监视力拓父女,以防止他们逃跑,他一想觉得极有这个可能。
李愈本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只是自己如今已是正常人的模样了,那些守卫的人肯定不让他靠近。他灵机一动,化作乌纹鹿的模样假装找寻食物,向那茅草屋慢慢靠了过去,那些村卫虽然看到了这只乌纹鹿,并没有要驱逐它的意思,而是继续站他们的岗。
李愈化作的乌纹鹿依靠在那茅草屋的窗前,两只耳朵贴得近近的,时刻注意着里面的任何声响。
屋内,力拓对着筝箏说道:“筝儿,你这又是何必呢?那林天倚不是什么好人,父亲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毁在他的手里的!”筝箏明白父亲的忧虑,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父亲便会被村规以极刑处死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父亲,于是说道:“爹爹,筝儿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如今只要您安然无恙,我也只好认命了!”
力拓原本紧缩的眉头骤然变得深沉了起来,看着筝箏那略带委屈的神情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是害怕外面守卫着的村卫听到还是怎么的,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却不失一股刚硬的音色,只听得他说道:“筝儿,如果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林天倚那厮,父亲即便是死也是死不瞑目的,父亲知道自己老了,没法保护到你,所以很是愧疚。”他停了停,说道:“父亲虽然这把年纪了,却是很懂年轻人的心,想当年,你娘就是被迫嫁给村子里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害得她差点自杀,是父亲将你娘救了出来,却遭到所谓冒犯村规的借口被人追杀的,你娘就是因为不会武功才会死在那些人的刀口下,父亲帮你娘报了仇之后,便来到这窝野村居住,一直到今日。”
力拓说着眼眶湿润了起来,恍如身在其中,他强忍着泪水,说道:“父亲已经对不起你娘了,如今筝儿的处境便如当初你娘一般,只怪老天不开眼!父亲就是不想你步你娘的后尘,即便要了父亲的老命也要带你离开这里!”
筝箏只知道以前父亲告诉她说娘亲在她出生不久便得病死了,听了这一番话后才明白,自己的娘亲是被人杀死的,她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知觉,呆呆地看着父亲,嘴里念念有词,说道:“爹爹,这是真的吗?”力拓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实情告诉她,但他除了这么做,已经没有方法说动女儿了。
筝箏陡然伤心了起来,眼角已是湿润,一想到自己的娘亲,无形中一种伤悲带动了她那颗软弱的心,哭泣了好一会儿之后,拭擦着眼泪。对着力拓说道:“爹爹,外面这些人都在监视我们,却是如何才能逃得掉?”力拓想了又想,低声说道:“待父亲去站岗时,用蒙汗药将这些村卫放倒,然后...”筝箏听完父亲的计谋后,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从爹爹的安排!”
窗外,李愈化作的乌纹鹿把一切对话都窃听在耳根里,对力拓父女的遭遇更加表示同情,他想着夜里等他们逃跑的时候若遭到什么阻挡的话,自己再出来帮忙也不迟。
时已至夜晚,力拓假装要去村口站岗,拎着一壶水酒在茅草屋前冲着村卫说道:“各位兄弟辛苦了,这里有些水酒,请各位将就下!”那些村卫此时已经站了将近一天了,自是饥渴,但他们只怕这其中有诈,宗长怪罪下来不好交代,便应道:“多谢力兄好意,我们兄弟不渴。”力拓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各位兄弟是怕这水酒有毒么?”此话一出,其中一名村卫道:“力兄误会了,我等兄弟不是那个意思!”
力拓笑道:“这我知道!”说着自己拿了一个大碗,将那壶水酒倒在这个大碗里,一口气咕噜咕噜便喝了起来。早就有些口渴的村卫自是咽起唾液来,力拓饮罢,说道:“怎样?没事吧!”这些村卫方才放下心来,纷纷拿起大碗饮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这水酒里有蒙汗药,而力拓在饮用这壶水酒时,早就用凉水冲肚了,所以蒙汗药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过了一会,这些村卫只觉头重脚轻,当中一名稍有经验的村卫首先说道:“遭了,这水酒有问题!”一个个面面相觑,接二连三倒在了地上,只觉身体软弱无力。力拓随即脱掉两名村卫的衣服,与筝箏一齐换上,趁着夜色假装成村卫在窝野村巡逻并向着隔墙一步步靠近。
让力拓始料未及的是,监视他们父女的不止这些村卫,还有潜伏在茅草屋周围的村卫,他们看着这情况,早已奔到宗长家禀报了。
“报!”一名村卫气喘吁吁地跑进宗长家,他神色慌张,额头早已汗水连连,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着林震衡抱了一拳,道:“禀报宗长,力...力拓他...他们父女跑...跑了!”
林震衡当即拍案而起,显得相当震怒,大声道:“岂有此理!竟然违背村规,当真不把我这个宗长放在眼里,之前不按照村规处置他已经算开恩了,如今不按照村规严惩他怎么了得!”这时林天倚跑了进来,神色亦是紧张,问道:“父亲,听闻力拓父女跑了,有这回事吗?”林震衡点了点头,说道:“趁他们还未走远,相信还能追到,天倚,速去调集村卫集合,随父亲一同前去追击!”
林天倚知道此行若是追到力拓父女,必定会以村规处置,恐怕存活无望,但为了村规的神圣,只有这么做了,他当即应道:“是!父亲!”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了数十名村卫,林震衡当着这群村卫说道:“大家都很清楚,我们窝野村的村规是再神圣不过了的,千百年来没有人敢违背,力拓和他的女儿虽然不是真正的窝野村人,但村规有规定,在窝野村定居者视其为窝野村人,如今他们竟敢做出这等违反村规的事,如果不严惩,叫窝野村以后如何在这大陆生存!现在趁他们还未走远,我等务必将他们追回,如果他们抗拒不从,当以诛杀,绝不留情!听明白了吗?”
这群村卫立即应道:“我等明白!”林震衡又道:“从窝野村出走必去地方只有两地,一是去朱紫镇,二是去平沙村,除了这两个地方,尽是凶险异常,猛兽出没的领地,他们自然不会去...”说完分两路共同追击,一路由林震衡带领,另一路由林天倚带领,浩浩荡荡地奔赴村外,展开了追击力拓父女的行动。
这时力拓带着筝箏早已奔出窝野村有一段的距离了,但他们还是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筝箏更是一路茫然,问道:“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力拓应道:“朱紫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