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箏虽然得到父亲的承诺,不让她嫁给林天倚这厮,但父亲的这个承诺的份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三日后父亲再怎么阻拦,都是无济于事的,村规就是村规,那是不容侵犯的神圣教条。
当晚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不可靠。
于是对着力拓说道:“爹爹,这村里的村规是再神圣不过了,这些年来都没人胆敢侵犯,如今姓林的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宗长,便可这样强迫于我,如果女儿不答应他的亲事,恐怕要连累爹爹了?”筝箏的这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知道父亲会支持她的。
力拓在筝箏未开口之前已经有所顾及到了,对于女儿的性格是最清楚不过了的,只怨这个林天倚,娶别的人家不好,偏偏看上自己的女儿,真是可杀。但回头一想,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宗长不同意,这事即便这厮再怎么搅也是办不成了。
于是他带有一丝希望的语气对着筝箏说道:“筝儿不急,这事都是那厮的一厢情愿而已,虽说村规规定宗长极其儿子享有同等的权力,但最终取决还是宗长说了算,如果宗长不同意这门婚事,即便那个林天倚再怎么闹都是无济于事的。”筝箏一听,这也不是没有道理,说到底还是宗长说了算,正所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话还是有一定依据的。
刚开始有了一点希望,随即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力拓见状,问道:“筝儿,怎么了?”筝箏如是表达了内心的顾虑,只听得她说道:“爹爹,话虽如此,要是宗长不但不反对这门亲事,反倒支持他的儿子,那又该怎么办呢?”力拓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情同父子,但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是什么都不怕的,他应道:“筝儿,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也只好豁出去了,我带你连夜逃出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咱父女的地方从新生活。”
筝箏闻言吓了一跳,惊道:“爹爹,这可以吗?这可违反村规了,要被处死的重罪呀!”她不是怕死,只是她第一次听到父亲为了自己甘愿冒这么大的险而感到震撼。
力拓哈哈大笑,道:“没事的!筝儿!凭我这一身顶级的血宗血脉在这窝野村虽然算不上一流,但对付一些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筝箏并不为父亲的顶级血脉感到怀疑,但她一想如果父亲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险的话,无论如何自己内心都会受到强烈的自责的。
力拓见筝箏这时颇露难过不安之色,心中自是明白,于是安慰道:“筝儿,我明日一早便去拜访宗长,但愿宗长能理解为人子女的难处,反对这门亲事,那是最好,要是不能的话,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他说完后,总觉得还少说点什么,又道:“也许宗长和咱们父女想的一样,也是极力反对他的儿子的这门亲事,那样最好,后面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筝箏知道这是父亲在安慰她的话,她也应付地点了点头,只是还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好坏,不管怎样,自己的去留明日便会揭晓。
第二天一早,力拓告别筝箏便去拜访宗长了,他刚一出门,林天倚带着那黄衣男子和一名女子来到了筝箏居住的那间茅草屋。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低着头,看她的穿着打扮显是侍女的装扮。
林天倚首先说道:“筝箏姑娘,我看你来了。”筝箏冷笑道:“有什么好看的?”林天倚呵呵一笑,道:“筝箏姑娘,再过两天,你就正式成为我林天倚的妻子了,我不能来看你么?”筝箏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再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愤怒,冷笑道:“谁答应嫁给你了?”
林天倚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这是村里千百年来的规矩,神圣不可冒犯,两天后我自会来迎娶,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了。”筝箏并非软弱任人摆布之人,这时候她虽然生气,也只得忍下来了,他想试着和他心平气和的沟通,也许他能放弃对自己的追求,于是一改之前的脾气,恭恭敬敬的给林天倚行了一个礼,说道:“强扭的瓜不甜,相信林公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林天倚见她的态度变得这么突然,心中更是爱慕,只道这女子敢爱敢恨,不同于一般的庸俗女子,自是难能可贵,道:“筝箏姑娘想多了,常言道日久生情嘛,刚开始你不适应这很正常,接触久了你只会明白我的为人了,总之,我会好好待你的。”话音一落,那黄衣男子道:“就是,我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筝箏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筝箏对林天倚这个人虽不怎么接触,但他的为人却是远近闻名的,他今日说会对自己如何如何好,也许再过几天他也会用这一番话对别的女子说,所以怎能被他的表面所蒙蔽呢!于是她说道:“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别以为你是宗长的儿子便可这样为所欲为?”她显得异常激动。
林天倚冷笑一声,道:“筝箏姑娘,你是想违反村规吗?那可是要处死的重罪耶!”筝箏此时已经无法再自拔了,冷笑道:“即便去死,我也决计不会嫁给你的?”林天倚见她以死威胁,不禁一阵颤抖,只道:“别别,筝箏姑娘,你现在的冲动我能理解,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好好想想吧!”指着他带来的那女子说道:“筝箏姑娘,这几天便由她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说着对那女子说道:“这几天要好好照顾筝箏姑娘,不容有闪失,知道吗?”那女子应道:“是!林公子!”
“那好,筝箏姑娘,我先告辞了!”说着便和那黄衣男子走了。
筝箏见他走远,对着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侍女始终低着头,应道:“筝箏小姐,请叫我奴婢就好!”筝箏感到莫名的奇怪,于是问道:“奴婢?你没有名字吗?”那侍女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从小便被卖到窝野村宗长家,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从小到大,他们都叫我奴婢。”
筝箏一听,为眼前这个女子感到可怜,道:“他们就只会欺负人,好妹子,我就这样叫你吧!”那侍女道:“筝箏小姐,奴婢不敢,还是叫我奴婢吧!”
筝箏一听,只觉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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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力拓已经到了宗长家,被一名家丁引了进来,只见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灰色长衣,样貌不凡,看上去极为沉稳,那便是窝野村的宗长——林震衡。
力拓先是做了一辑,随后说道:“宗长近来可好?”这个宗长一向自持拥有顶级血宗血脉而自以为是,虽然同是血宗,但力拓的血脉等阶却是比他略低,虽然平日里不慎接触,但今日特来拜访,林震衡自然猜到个中一二了。
林震衡冷笑一声,道:“今日力兄登门造访,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咯,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语气显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难怪,在升血大陆,能够拥有血宗血脉,自是许多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再加上是顶级的血脉,这更是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力拓不敢问得太直接,怕激怒了宗长,只得委婉的问道:“宗长,令公子说三天后便要迎娶我的女儿,这事您有所耳闻吧?”林震衡心里自然清楚,他呵呵笑道:“只要倚儿高兴,娶谁家的姑娘都好,我虽为宗长,但儿女的婚姻大事却是做不了主的。怎么?难道力兄有何异议么?”
力拓对他的这个回答极为不满意,摆明了是要和自己过不去,虽然这样,力拓始终都是一脸笑意,从没半点不满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只听得他说道:“只是她生性脾气暴躁,一身满满的坏毛病却是改不了的,恐配不上令公子。”林震衡显出不以为是的表情,冷笑道:“在我林家从来还没让一个小女子放肆过的呢!如果你的女儿有幸成为我的媳妇,一定将他的坏毛病统统改掉,如何?”力拓见其一个鼻孔出气,却是早已料到的了,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道:“只是...”林震衡这时变得有点不悦了,从先前的沉稳变得颇微气愤,冲着力拓喝道:“只是什么?莫非你想违反村规不成?”
力拓心里不平静是摆明的,听他这么一说,真想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出来不可,但他还是及时制止了,悠悠地应道道:“不敢!”林震衡随即把袖一拂,背对着他,喝道:“那便最好,来人,送客!”话音刚落,一名家丁便冲了进来,说道:“是!宗长!”
力拓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为了筝箏的未来,哪怕冒再大的险也在所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