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内,慕心把侍女都叫了出去,锁上房门,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南宫宝。
“这小屁孩又跑哪里去了,真不省心。”她瞅了瞅柜子和床底,又抬起头看了看房梁,然后把被子和帘子都翻了个底朝天。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几个侍女,如果现在出去的话,估计会引人怀疑。
萧予安走到廊上时,看到慕心房门站着侍女,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青色光芒从窗户进入了房间。
房内云雾缭绕,花香怡人,伴着水波荡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雾中一女子半露香肩,肤如凝脂,乌黑的头发顺颈而下,沾湿后更显柔顺光滑,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仅仅一个背影,便如清水芙蓉一般动人心弦。
萧予安自进入房里便变回了南宫宝,此时,他双手捂眼,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后又默默地开一条缝隙,花香扑鼻,那香味并不似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身上的味道令人厌恶,而是淡淡的花香。
他脑子里不经意间浮现烟雾朦胧中那曼妙的身姿,牵动着他的心弦。
他屏住呼吸,抬起脚,一步一步地挪到柜子前,然后猫着腰缩进了柜子里,双手还紧紧地捂着眼睛,面色潮红,心跳如雷,他今日真是,艳福不浅。
慕心觉得沐浴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水暖花香,雾气升腾,恍若仙境,若不是为了找某个小屁孩,她还可以泡一晚上。
如今也只能匆匆了事,想到这里,她愤愤地一掌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糊了她一脸。
气愤归气愤,娃子还是要找的,她起身穿上亵衣和里衣,准备在柜子里挑一件合适的衣裙。
“奇怪,我刚刚没关紧柜门吗?”慕心看着柜门间的缝隙摸了摸脑袋,打开一看,南宫宝面朝里缩成一团,双手捂脸。
慕心:“!!!”
她一手叉腰,一手揪着南宫宝的后衣领,试图把他从柜子里拎出来。南宫宝一双小手死死地抓住柜门,小脚乱蹬,试图逃离她的魔爪。
慕心:“放手,给我出来!”
“我不!”南宫宝撅起嘴直摇头,一旦放手很可能会被丢出去,死死拽着柜门。
慕心见状,腾出一只手去挠南宫宝,起初南宫宝拼命绷住表情,但发颤的肩膀出卖了他,后来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手一抖便被慕心拎了出来。
“哐当”一声,慕心把他丢到榻上,一脚踩着卧榻,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洗澡前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现在又冒出来了,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靠近慕心,花香愈加撩人,面前的女子仅穿了一件白色里衣,沐浴后肌肤润湿,衣物贴着肌肤,勾勒出她玲珑曼妙的身材,顺着脖颈往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慕心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双手捏住他的脸,扯成一个鬼脸道:“说话!”
“我什么都没看......”正说着,南宫宝感觉鼻尖一暖,鼻血欢快地流了出来。
慕心,南宫宝:......
南宫宝忍不住双手捂脸,变成孩子以后,什么都藏不住,真是,太丢人了!
慕心羞恼地赏了他好几颗暴栗子:“你个色宝,这么小年纪就偷看姑娘洗澡,去墙角抱头蹲着。”
南宫宝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墙角,老老实实抱头蹲好后,那撩人的花香终于淡了一些,他小心地看着慕心,弱弱地说:“慕心,你的衣服.......”
慕心这才发现她只穿了里衣,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慕心随手从柜子里挑了一件衣裙穿好后,找了个椅子坐下,严肃道:“说,你错哪儿了。”
南宫宝刚欲转身回答,慕心敲敲桌子:“蹲好!”
他又蹲了回去且伸手抱头,诚恳道:“我错了,我不该贸然进来,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慕心想到他缩在柜子里的那一幕,内心有些动摇,或许还是可以相信他的吧。
不知不觉间,慕心已经把他当成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总是下意识地想到他的未来,生怕他长歪,可是,阵法幻化出来的孩子,哪里会有未来呢?
她心中空落落的,似是失去了什么,努力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她茫然失措,愣了许久才让南宫宝起来。
南宫宝看了看她呆愣的样子,觉得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才让她这么伤心,他顾不得发麻的双腿,拿起干毛巾,小心翼翼地给慕心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愧疚道:“我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只要你不伤心,怎么对我都可以。”
眼前的南宫宝,拿着毛巾轻柔地给她擦拭着头发,明明她才是大人,却总是被他像个孩子一样照顾着,为她梳头,陪她吃饭,陪她打闹,小心翼翼地哄着她,还独自来到仙乐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来找她。
他是这世上第一个视她若珍宝的人,可却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她自己也只是个偷了别人时间的小鬼,注定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却又贪恋着人世的温暖。
她轻轻抱着南宫宝,不经意间眼泪滑落。
“你怎么哭了。“南宫宝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个劲儿地说我错了,慌得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慕心揉揉他的脑袋:“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累了。”
南宫宝闻言,拉着她走到床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信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慕心哭笑不得,内心的失落也消失了,未来如何,她无法掌握,但至少,她可以珍惜现在。
在慕心睡着以后,床上之人睁开双眼,目光凌厉,周身充满肃杀之气,南宫宝早已不知所踪。
血倾璃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头痛地按了按眉心,她的症状愈发严重了,之前还是留在了思月殿内,现在直接跑到这试炼阵法里了。
她试探性地留了一封信,本来只是猜测,现在肯定,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借据,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难以看懂,但意思应该是欠债不还。
最后还画了一个跪着求饶的小人,泪眼汪汪,十分可怜。
血倾璃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终于闪过一抹诧异,看来,她体内这个灵魂,挺笨。
“慕心姑娘,严教习召你过去。”门外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恭敬而轻柔。
慕心?血倾璃挑眉,这个名字与她沾不上任何关系,她本是个无心无情的人,不过,她不介意冒充慕心,顺便弄清楚,慕心到底在干什么。
在侍女的带领下,她来到严香之的房间,房间内香炉生烟,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
“坐吧,今日你也辛苦了。”严香之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壶热酒,见她进来,便给她倒了一杯。
血倾璃坐到她的面前,接过酒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严香之,虽然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随和,隐藏了杀气,但目光仍透露着一种威严。
严香之觉得慕心变了,但又找不到证据,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她拿出卷轴递给“慕心”,问道:“你可知此卷轴的来历?”
血倾璃看着她手里的卷轴,那卷轴背面上有着精致的金色云纹,隐隐流露着一股澄净而强大的灵气,打开细看,却空无一字。
严香之还未等她回答,便道:“这是汇聚着凝仙琴之力的卷轴,是当年一位叫花倾暖的修道者,借助凝仙琴谱写了一首曲子,藏于卷轴内,唯有有缘之人才能通过卷轴聆听曲子,既然你便是那有缘之人,卷轴便赠与你,你若是想要了解更多,可自去晋仙门。”
血倾璃看着卷轴若有所思:“这个卷轴,为何在你手里?”
“花倾暖是我的故人,故人之物,代为保管。”严香之说着,眼中带着深切的怀念与惋惜之情:“她本是清水芙蓉,天之骄子,奈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血倾璃冷笑,情深不寿?天地无情,人心不古,与情何干。
“卷轴我收下了,谢过。”血倾璃起身离开,手中紧握着那幅卷轴。
深夜,试炼阵法内,五个试炼者聚集在璃都南部的一个破旧院落之中。
“师兄,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白衣女子犹豫道,她正是之前与慕心搭话的女子。
“戮仙宫毁我门派,夺取我派灵宝,这么做有何不可?”为首的叶丰紧握手中的宝剑,下定决心要让戮仙宫付出代价。
“可是......”
“没有可是,灵符都布好了吧?“叶丰喝道。
“师兄,已经布置好了。”叶苏回答:“此次定会让戮仙宫付出代价。”
“让谁付出代价?”屋顶上,一道邪魅的声音响起,萧予安不悦,他答应陪在慕心身旁,奈何总有人想要惹是生非,让他不得不出来解决麻烦。
“萧长老!”白衣女子惊讶道,但面前这个人,除了长相一样外,全无当初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模样,此时的他更像是祸世的妖孽,邪魅而危险。
“萧忆寒,剑宗待你不薄,你却自甘堕落,坠入魔道,简直是仙门之耻!”叶丰愤怒地看着萧予安,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萧予安毫不在意:“说完了?”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叶丰,叶丰举剑飞身刺向萧予安,萧予安不躲不避,剑锋在他面前停下,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练剑重在心性,如此心浮气躁,怎能人剑合一?”萧予安伸手轻点剑尖,叶丰的剑发出一阵强烈的蓝色光芒后化作尘土,叶丰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身受重伤。
“师兄!”其他几个仙门子弟慌忙上前查看叶丰伤势,戒备地看着萧予安。
“我只杀有仇之人,你们若是现在停手,我可以安然把你们送出璃都,既往不咎,否则,死。”萧予安斜靠屋顶,手懒懒地搭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