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来报,陛下驾崩!
四方边境,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闻风而动,京城中风起云涌,九十十一十二按兵不动,审局度势,伺机出逃。
贵妃公主宦官各自联系,昨天还聚在一起喝酒的大臣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皇帝还未下葬,朝堂上就已经剑拔弩张。
十二皇子府中,十二皇子的大公子,也就是现在驾崩的皇帝的第二十三位孙子,顺位第三十一位继承人,正靠在柳树下的躺椅上,书本张开扣在脸上,嘴角流涎,睡姿丑陋。
“殿下!殿下!”老仆扶着廊柱跨过连廊,踩着花花草草急匆匆的向着这位走过来。
皇位第三十一位顺位继承人,皇孙子常青常柳正茫然的抓起盖在脸上的桃色演义,书中正讲到刘关与张夫人桃园大战,裤衩都脱了,当真是令人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不过午后易困,常青才刚刚看完这一段,就闭上了眼睛。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常青瞪着茫然的双眼看着老仆,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何时如此慌乱?哦,你刚刚踩到的花是我最喜欢的,这个月的月钱扣你一半。”
老仆急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在计较金银琐碎之事!王爷被抓走了!’
“哪个王爷?我老子常云安?”
老仆又急又气,只觉得自己眼前遍是金星,他道:“府中哪还有第二个王爷!自然是老王爷!他被执金吾抓走了!”
常青脸色一变,他问道:“那我妈呢?”
“王爷是在朝堂上被人抓走的,夫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受到了惊吓。”
常青道:“哦,照看好我妈,我再躺一会。”
老仆急的直跺脚,“哎呀!哎呀!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唉!”
老仆又急匆匆的退走了。
常青,字柳正,平生最为喜好坊间异闻神仙故事,不惜耗费大量财力收集,凡是能说出一个能让常少爷乐意听的神仙故事的,赏银十两。
一两纹银可是能买百斤细粮,十两纹银便抵得寻常人家一月吃喝。
只需要编故事而已,一时间常少在京城风头无两,农闲时候,人们闲余饭后无事可做,就会将常少爷拿出来,说谁谁谁又从常少那里提了几十两纹银,牛车换了马车,麻布换了丝绸,当真令人羡慕。
你我口才如此出色,怎么不去常少那里巧取一二,以足口腹之欲?
可以可以,来吧。
于是常少这里的故事是越来越多,常少爷常常再想,特娘的,若是老子能回去,说不得也得是个安徒生伊索什么的。
哦不对,说不得就是第二个聊斋先生了。
今日的府中有些忙乱,常少趁人不备,从后门溜了出去,王府后街商铺兴盛,这一条街尽是一些达官贵人,为了满足这些人的家眷的口舌之欲,众多的商贾找准机会,从朝廷手里将这条街的买商权买了下来。
开了一整条街的...小吃。
“臭豆腐!臭豆腐!”
“烧鸡烧鸭烧鹅子!烧鹅子!香喷喷的烧鹅子!”
“窝窝头!四文钱一个!买十个送一个!”
“大包子大包子啊!大包子!霖州大包子!刚出锅!热乎着!”
常少在这条街是人尽皆知,稍有停留,店铺老板就要跑过来问一句,“哎!常少来了!来个几斤?”
常少便掏出一张纸,拿出狼毫笔,在店家准备好的墨上蹭一蹭,在纸上写“纹银十两。”
这张纸,便抵得纹银十两,可以随时去王爷府的门房那里兑换。
今日常少也是如此,他买了两只烧鸡,清酒一壶,带着两个酒杯,就向着皇城方向走去。
正是天色偏晚,街道上人来人往,偶尔有认出常少的,就问一句:“常少!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常少就回道:“去找门房报号,在这讲可不给你钱!”
“我这故事当得是独一无二!旁人莫得听过,得的是常少,要是旁人,纹银百两也休想听的我讲!”
常少点头,“莫急莫急,去找门房便是。”
溜溜哒哒到了天牢门前,天牢就修建在皇宫边上,一排五彩琉璃大瓦房,七进纵深,门边柳叶亭亭。
是由修建皇宫时候剩下的废料修起来的,用的也是修建皇宫的匠人。
由执金吾看守,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怎么说呢。
非四品之上不得入天牢。
天牢的居住环境优美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刑具,这些执金吾说话又好听,也不会打人,要什么还给什么。
这哪是监狱啊,这是五星级旅店vip中p啊。
听到是被执金吾抓走,常青就知道自己的老爹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被内侍监抓走,那常青就该准备跑了。
执金吾呢...这个职位非常的难受,执金吾的指挥使是四品官,但是吧,他们负责押送的天牢犯人,每一个在四品以上。
而且说不定哪天就能官复原职,执金吾又不掌刑讯,只掌看守。
难啊。
“来者止步!天牢禁地!”
常少拿出自己的腰牌,“皇孙常青,要探访家父安亲王。”
守门的执金吾将兵器立在一边,双手接过常青的腰牌,恭敬道:“荣某通报!”
不一会从四品的指挥佥事就出来了,双手抱弯一礼,“原来是殿下!请随我进来。”
常青提着两只烧鸡和一壶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说是天牢,其实和寻常院子并无差别,而且还要宽阔一些,有犯人的时候就拿出一两间屋子去收纳犯人,其他的时候就作为执金吾的营房。
天牢的犯人都是皇帝心烦的时候扔进来的,当今皇帝没驾崩的时候惜才,一旦有朝臣惹怒了他,就扔进来个两三天,等到气消了,也就官复原职了。
而真正的那些不值得老皇帝惜才的,作死的,早就在午门外斩首了。
所以天牢现在的作用...就是一个禁闭室。
老皇帝刚刚驾崩,新皇还在四方边境,四个皇子都快马加鞭的往这边跑呢,到底是谁把他老爹扔进来的?
这天牢里的屋子,红柱黄瓦飞檐斗拱,一看就气派不凡,只不过是院门口多了几个执金吾。
见到佥事,这几个执金吾微微低头一礼,“大人!”
佥事道:“安王爷之子前来探望。”
于是这几个高头大汉让开位置,佥事也在院门外等待,反正这天牢的防卫也形同虚设,这些年来就没有犯人在这能住满一个月的。
常青走到屋外推门一看,他老子正躺在厚厚的棉丝被上呼呼大睡呢。
“喂!常云安!你要被处斩啦!”常青喊道。
“啥玩意?”安王爷猛然起身,瞪着睡眼朦胧的大眼睛看向常青,眼角还有两颗眼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