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松客栈的底楼,符兴鹏与仇婉若坐在角落,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蜜旅的情侣。但其实上他们并没有这份“闲心”,灵玉盘与零碎的视线正观察着每一个进入三楼东侧的人,从锭口城来的密使都就住在那儿。已经确认了,到东楼被全年包下,不管是空房还是人满为患都不会让外人进出。此外刚才灵械服的涂宏琦也带来了重要的消息,从封徽鹭的御卫队在半路折了回去,这会儿出入客栈两两一组的“密使”,一个是新建生衍池出发的,另一个是半路加入的身份不明者。当然这对他们没有多少影响,任务的目的不是要抓人而是要获得有封徽鹭罪证的“密信”。
“来了很多教徒,动手的时候会有麻烦。”符兴鹏嘴里嘀咕着,手指在桌上一点捏死了一只爬虫,好像又来了更多了。初春的虫好像被湿漉漉的天全招出来了,就跟那些络绎不绝来到客栈的鸿教教徒一样。
“很多僧侣是从岳清寺来的,听说岳清寺教徒跟商府有冲突,怕也是冲着“密信”来的。”
“不会吧,刚不是有人说他们要办一场鸿教法会,三天前定下的。”
仇婉若没有搭话,依旧看着窗外,这时有个伙计走了过来。
“二位今天要在这儿住店吗?”
刚才涂宏琦提醒过,怕有很多封徽鹭的探子,符兴鹏便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还没定,要看天气。”
“二位这是准备去哪?”
“牧西城。”
“哎哟去往牧西城还有五十多里,二位是不是行路过来的,这一路可是太过辛苦,我们客栈提供借借的马匹,每匹马押一枚金币,来还的时候...。”符兴鹏越听越心烦,好像身上有许多小虫,挠的心痒。他伸手在口袋里摸钱,听伙计又说要登记姓名住址,他摆了摆手,“钱不够,不要了。”
伙计哼了一声:“我看二位气质不凡,可不像拿不出钱的主。要我说这路可长了,要是走路的话一天也到不了牧西城...。”
“伙计给我们一间房吧,雨天里赶路不方便,我们住上一天再说。”仇婉若说到。
见那小子的眼睛仍然盯着仇婉若,符兴鹏咳嗽了两声:“你快给我们去安排...。”
两人要了一间三楼西侧的屋子,从这正好能见到东楼的楼道,也能看见客栈楼下。符兴鹏就在窗口前盯着,接下去的时间里零零散散的“密使”进到东楼,“八...十六...。”他暗暗把数字划在手上。很快十七座生衍池的“密使”差不多到齐了。最后他还在等一个最重要的人,宗政官姬泽螺的心腹,洛神翎姬义明。姬义明是这次密函送出城的“主谋”,而他此刻已经离开锭口城了在路上了。“擒贼先擒王”,符兴鹏的计划是以“弑神案钦使”的身份抓住姬义明。然后以冲天的旋风为号,翼骑司的队伍封锁客栈内外,见“主谋”被抓,所有的密使都会束手就擒。不过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始终没等到姬义明,松林里半个时辰一次的讯号,提醒着正在流逝的时间。
“有动静吗?”仇婉若忽然问道。
“没有。”
“但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最后一个人进入东楼之后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没什么奇怪的,那房间本来里估计有密道,待会儿看我把他们掀出来...,你快来看。”楼下突然出现两人引起了符兴鹏的注意,“你看那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黑高个。黑高个脖子上的肌肉非常结实,像是域外的佣兵。脑袋很小站起来的时候就像根黑塔似的。”
“教书先生!是树屋里的教书先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仇婉若惊讶地喊起来。不会看错,那个裹着厚厚衣服的老头,在南方秘衫林的树屋里他失踪了,连封徽鹭的黑甲神翎都找不到踪迹。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她心道绝不是巧合。
“你说什么教书先生。”符兴鹏有些奇怪。
“在灵匠家的树屋里,有个自称是“教书先生”的老人领我们进的屋子。刺客袭击之后他突然就失踪了。”
“他跟商政司是一伙的?”
“应该不是,像另一股势力。”
“另一股势力,呵呵难道他们要夺密信不成,就凭那小老头...。”
“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才是最可怕的,我那天听到他们谈话,他们还提到了血盟商会,灵匠是血盟商会的人。而“教书先生”认得血盟商会的徽章。他可能也是血盟商会的人。”
“血盟商会?做什么买卖的商会?”
“不是做买卖的,是古老契约中的联盟。神族青氏,封氏族人都必需遵守的契约。欣儿姑娘说过这片土地的古老氏族存在某种联系,而血盟商会可能是其中的一个角色。“教书先生”出现在这儿,这些事都是有关联的。对对...一定是这样!”仇婉若似乎说服了自己,但符兴鹏越听越糊涂。
“你快跟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就听不明白。”
“设计生衍池灵匠叫作吕庭,新建生衍池的设计人是他。”符兴鹏听见了几遍回音,原来是仇婉若将屋子的声音封住,“生衍池的关键在吕庭所设计的外延“护墙”,他以八位衍化之法让“护墙”拥有类似于阳木生长术的自我修复之力。生衍池动工之前吕庭画下图纸,给了商政司一套自己也留了一套,但后来商政司发现他们的图纸中没有“护墙”最早的基础建造设计。”
“我有点懂了,那灵匠为商政司设计生衍池,但他自己留了一手,呵呵是怕封徽鹭杀人灭口吧。”
“差不多。”
符兴鹏忽然又觉得不对劲:“不对不对,你不是说图纸被搜走了,那你昨晚在那儿琢磨什么呢。”
“我拿到的是欣儿姑娘按记忆手绘的,原稿全让封徽鹭御卫队拿走了,我那天让你去帮我问商政司要...。”仇婉若连连摇头,“不扯远了,我要说的是商政司御卫队拿到完整的“护墙”设计后。这才有了今天的任务,所以从十七座生衍池真正要传出去的是设计图,而不是像你说的,为神族族人去分赃。”
符兴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是说他们的密信并不是罪证,我们今天会扑空一场?”
“不当然不是。背后有更大更惊人的秘密,我们一定要截下来。”
“嗯还是按原计划进行。”符兴鹏心里得意起来,功成名就仿佛就在眼前。而仇婉若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逮住“教书先生”,新建生衍池本身的设计才是关键,老头可能知道的更多。
此时楼下的鸿教教徒撤空了一大块地方,在当中摆起了法会的祭祀台。越来越多的僧侣聚在一起,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身上的海莲花如同在蓝洋之上的浪花。正当看得出神,窗前忽然冒出一张恐怖的脸,差点把符兴鹏吓得跌倒在地。
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极丑陋的男人。丑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了,脸上的皮肤大多溃烂了,说话的时候就像烂泥在蠕动。
“听伙计讲两位是新婚的夫妇。”男人的眼睛在仇婉若脸上转个不停,随之而来的是猥琐的笑声,“姑娘是盛世容貌惊为天人,丈夫又是强壮如牛。春宵之刻人生几多欢愉。两位我这儿有些药剂专供情侣添乐。”
“快走!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们明天还有事要做。”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听法师们念的戒词,色空之象虚幻虚空,六欲之情绵若虚谷...嘿嘿嘿,凡事都要慢着来千万不能着急。”
仇婉若被污言碎语憋红了脸,符兴鹏赶紧把人往外推。但丑男人吃了秤砣铁了心,死皮赖脸的拱在门口,一只手扒在门框上。
“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怕使劲闹出大动静,符兴鹏最后泄了气。
“我的药剂可是上等好货,对人无害还能驱虫呢,”
刚掏出金币,丑陋的男人立即拿过,然后把一个奇怪的瓶子塞在他手里。“年轻的少爷我给您先试试”,胳膊上一凉,一股刺鼻的气味迷了眼睛,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臭小子!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看我不弄死...。”神剑侍咒骂了两句,又觉得身体舒服清爽了不少,“这药虽然难闻但还真不错,身上突然就不痒了,你看它把虫子都熏跑了,仇婉若你要不要...。”
“要个屁!”
仇婉若的手指往下一戳:“教书先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