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出人不意的吻,仿佛俩人不约而同又猝不及防。认识了十几年,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举动,可是这一次,当四目相对,竟然彼此情不自禁地向对方靠拢,一个侧过脸,一个将自己的双唇轻轻地吻在她左侧的面颊上。如此地自然而然。然而这却是一个她从未经历过的吻。比西方礼节性的吻多了不可言说的温情,比情人的吻又少了些许激情。这是一个如同害羞的少年向他所爱慕的少女献上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初吻,充满了思念的芬芳,以及懵懂的纯洁,在少女的脸颊印上他粉色的梦及双唇。
他一向是一个严谨、内向、且羞涩的人。而这一天,他似乎卸下所有的盔甲,在她面前呈现一个他一直隐藏着、包裹着的最真的自己。而以往在众人眼里那个才华横溢又桀骜不驯的人,在一场大病之后,仿佛已经死去。那场大病差点就将他送进死牢。就在他即将成为死神的囚徒时,就在他的一条腿已经迈进地狱的大门时,谁知平常从不与他联络的她,在一年多前,遇到两个人共同的朋友铁匠,莫名地就问起他的境况,铁匠告诉她:“简子虚已经好久不能见人了。没有人敢见他。他也不愿见任何人。”她就问怎么回事?铁匠说:“他得了很一种很严重的病,几乎看遍了国内所有最知名的医院,那些有名的专家,他几乎都见了,但是没有一个专家可以治好他的病。这种病真是怪了。按中医说,是湿热太重。这种湿毒好像已经都入侵到了他的内脏。如今他整个人差不多变成了黑色。看起来非常吓人。”
“湿热,我有办法。”她随后就找出一位中医的电话,然后将这个电话给了简子虚,又附上一段话:“我是上天派来救你的。听我的,找这位医生。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直觉告诉我,一个星期后,你会明显好转。半个月后,你会有莫大的惊喜,甚至不敢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正在简子虚近乎绝望时,正在他心里不断地质问老天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做恶事却要遭到这样的恶报时,却突然接到她的微信。好像老天突然对他的问话有了回应。那一刻,他坚信她的回应就是老天给他的回应。因为她从未主动联络过他。他要抓住这个回应。也许这是唯一的希望。要不怎么办?
于是按着她的指示,他联系了那位老中医。老中医并不在京城。而在山里。但是第三天,他就收到了老中医寄来的药。药并不多,盒子也不大。收的钱也很少,近乎等于送的。药钱还抵不上他平常挂的一个专家号。
他按着老中医的吩咐,将药膏早晚一次涂抹在脸上,身上。同时每次内服一小勺去湿毒的中药。一天后,他就看到已经在脸上顽固地待了两年的湿疹开始消退,身上那些瘙痒的地方不再瘙痒。随后的六天中,一天一个变化。等到第七天,他原先不敢见人的脸,近乎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从那一天起,他就想着,有一天见到她了,他一定要把她抱起来,还要亲吻她。在她将他从死神的身边拉回来之前,他已经觉得生无可恋。尽管他有身份有名望。但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既已无脸见人,岂不是生不如死吗?好在她及时的出现了。“她真是个天使。”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