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管理局调查，录音笔、摄像机是缺一不可的，怎么到我这儿就什么都没了？”
尹双的办公室陈设简单，走得是极简高效的装修风格。虽说是没在外观上下功夫，但总裁办公室里该有的东西也都一应俱全。
“私人身份来的，有些事情我想问一问。”有人端上来两杯茶，看颜色应该是菊花或决明子一类的，竹青先端起来喝了一口水，才又递给月之。
“竹先生怕我下毒？”
“注意些总是好的。”竹青笑了一下，拿出从巫蛊村带出来的备用蛊虫，那些蛊虫被装在袋子里早已没了生命，“这就是控制猫妖的东西，能剥夺人的意识变成嗜血的怪物，同时也能短时间内爆发式提高妖力。”
尹双将那透明袋子拿在手上，里面的蛊虫死了有一段时间，呈现出僵硬的卷曲。她仔细端详了下，又用手指捏了捏，而后放在了茶几上。
“两只猫妖不是凶手，您杀错了人。”月之将蛊虫收起来，声音中有些怨怼。
“我也很抱歉，但请您体谅作为母亲的心情。”
“死者不是你亲生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将他当作亲儿子，但他的存在无疑是你被背叛过的证明。”竹青说话毫不客气，慢悠悠喝了口茶，看着面前这位天陵山尹家的女主人，没有半分谦卑的意思。
“我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尹家。”
“尹家家主向来是人中龙凤，我记得死者的生母是个普通人。”竹青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八卦消息，虽说耳听八方是好事，可是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别人家的家丑，月之心里也是有些震惊。
尹双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所以依竹先生高见呢？我是个什么打算。”
“让侄儿尹让去杀了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死者并非你亲生，在有些人面前你还是需要维持一个好母亲形象的。”
“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尹双喝口茶，面上又挂上了端庄的笑容，“有可能猜错有可能猜对，竹先生就为了个猜测专门跑了一趟天陵山？”
月之看着二人打太极，把问题推来推去但谁也不正面回答。月之有些插不上话，一个是千年大妖，一个是尹家现任家主，这种级别的对谈她还是负责在旁边做记录比较好。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交待已经给了族人，又为什么要继续查。”
“不是你们云阑山管理局要查的吗？我这手再远，也伸出去云阑山。”
“是吗？”竹青勾起唇角，“尹女士，我活了近三千岁，你觉得管理局的高层里会没有我的人？若是空口无凭，我又岂会来这一趟坐在你面前。”
月之将自己代入尹双的角色，已经想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请您体谅作为母亲的心情。”尹双头微微下垂，睫毛遮住了眼睛。倘若不知前因后果，她此时像极了一位弱小的母亲。
果然……
月之看了眼竹青，与尹双的对话注定问不出些什么。她从没有承认过自己杀猫妖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可言语间也没有否认，只是把这个问题尽量模糊化。
“我没有问题了，这几日我会待在天陵山。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望尹女士伸出援手。”
竹青拉着月之欲走，尹双也站起身寒暄了几句，目送二人离开办公室。
尹双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桌上有一张他们进来前被倒扣下的相框。尹双将照片扶起，那相框用的是上好的红木材料，打磨很是细心，表面也非常光滑，一看就是经常用手抚摸的。
那照片上的人是尹让和尹双，二人站在屋子里说话，被人拍下了这一幕。
月之和竹青走出大楼，先前那目睹了全过程的接待员见了他们忙转过身去，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
“你是不是知道不会问出结果？”月之拉了拉竹青的袖子，手挽上了他的手臂。
“当然，尹双怎么会实话实说。”
“所以你只是为了告诉她我们来了是吗？”
竹青点头。
他从不怀疑月之的头脑，思维活络办事也妥当，若要说是唯一有什么缺点，大概是年纪确实太小法力弱了些。不过这个弱是对于竹青这种人看来的，月之在同龄人中还是相当不错了。
来天陵山前竹青对月之特训了几天，现在她虽然没法完全激发出玉白剑的潜力，但将它收入身体中还是能做到了，不再需要一直背着。
“我们需要等，看看她会做什么。”
“怎么等？天陵山管理局里都是尹家的人。”
竹青笑了笑：“她会先排查，死者非她亲生这件事情是谁捅出去的，毕竟这不是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一旦她有了行动，就代表她心虚了？”
“bingo！”
月之发现最近竹青是越来越活泼了：“那我们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排查？”
“我把我的灵识种在尹让身上了。”竹青揉了一把月之的头发，“你忘了，我是双天赋。只要将灵识就在那儿，我就可以知道尹让的动向。”
双天赋啊……
月之是真的快忘记了，自从竹青承诺不再读取她的想法，精神系的天赋她已经很久没见竹青用过了。
“会被发现吗？”
竹青摇头：“不会，尹让那时候意识已经在溃散的边缘，凭他的法力不会注意到的。何况我一般都以用毒视人，知道我是双天赋的很少，他就更没理由疑心了。”
“尹双有可能会直接对我们出手，你虽然棘手，但是如果可以生擒我来要挟你。”月之把竹青挽得更紧了，经过与尹让的一战她更有自知之明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所有的谋划策略都是白搭。
“如果她敢动手，就意味着与管理局公然宣战。所有修行者都会知道，她试图掩盖什么而杀人灭口。”
“倘若将我们直接灭口，不给我们传递消息的机会呢？”月之还是有些担心。
竹青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地看着月之，眼力盛满笑意：“我活了快三千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一击致命。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切都还有转机。”
竹青的手机就在他口袋里，昨天他与某人通过电话但没有告诉月之。这天陵山是尹家的天下，他敢带着月之深入虎穴，必然是做了周全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