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钧是第一次的客人，月之身体虽然没好完全，但还是指挥着竹青做了一大桌菜。众人围坐时月之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异常在哪儿。
墨皓一直盯着纯钧，纯钧眼神温柔地看着存星，存星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偶尔与竹青说话，竹青又满含爱意地给月之夹菜。
这顿饭吃的月之很是噎得慌。
“纯钧先生若是没地方去就在这儿跟我们挤挤吧？”月之开口打破这怪异的氛围，“竹青睡我房里的地板，墨皓睡阿星的房间，您住客房，阿星就在客厅用折叠床将就一下。”
“让燕子住客房，我和存星一起。”
月之把惊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看了眼存星又看了看纯钧，不可思议道：“您是客人，这怎么行呢。”
“没什么不行，我习惯了。”
“习惯……？”
“姐，纯钧先生想怎么住就随他吧，反正他是客人。”存星往月之碗里夹了片肉，“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月之投去个疑问的表情，存星向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存星当然是知道纯钧的想法的，他们这么久没见，二人都有许多话想问想说。夜晚是最安静的时候，倘若能住在一起那时间就多了。
“你之前说的钟夷山处决是什么？可以详细些吗？”墨皓问道。
竹青喝了口汤，放下汤匙徐徐道来：“管理局铲除了除妖师和主战派妖怪的主要势力后，为了斩草除根将幸存的也都分批进行了处决。”
“管理局做的很绝，刑场在钟夷山，几乎是灭九族的程度。除妖师世家被屠戮殆尽，那些主战的妖也被完全清缴。”
“可是家族中应该也有保守派吧？全死了吗？”月之心里咯噔了一下。
竹青点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当时我听见的说法。其中确实有不少无辜的，还有被人煽动但其实并不坏的，管理局一视同仁，全部处死了。”
月之倒吸一口凉气。
“管理局那时候提倡相互举报，等云阑意识到事情不对的事情，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纯钧接道。
“那岂不是……”
“是，就像你想的那样。”墨皓点头，“公报私仇的、个人恩怨的……这世间有了思想的生灵都是一样，修行者和妖也没能逃过。”
月之能想象到那该是怎样的景象，人类历史中也曾有过这样一段，她在不少书和影视作品中都看到过。那是铺天盖地的阴霾笼罩大地，连抬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是不可妄得的奢望。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月之心有余悸。
竹青揉了揉月之的头，安慰道：“神出面清洗了当时管理局的管理层，后来的处决都需要进行严密的调查了。”
“管理局是怎么处决他们的？”
“没有比斩首更方便又安全的方法了。”纯钧笑了笑，手中比划了一下。
月之没来由觉得脖子后一凉，伸手捂住了脖子，又把外套紧了紧：“所以纯钧先生也参与过处决吗？”
纯钧摇头，眼光不自觉往存星那儿瞟了一下：“主人去得早，除了他，没人有资格让我卖命。”
此话一出竹青皱了皱眉，墨皓看向存星，他记得清楚纯钧曾将剑交给了存星。先前的事情月之都不知道，她只是沉浸于那毁天灭地的悲伤中，一时间顾不得想别的事情。
“我吃好了。”竹青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而后将筷子放到桌上，“存星收碗吧。”
纯钧的嘴型应该是想说“我和他一起”，可竹青眼神锐利，硬生生将纯钧的话逼了回去。存星了然一笑，起身收好碗向厨房走去。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回房间休息吧？”竹青把月之扶起来，“有没有什么想喝的？奶茶还是果汁，我去买。”
月之眨了眨眼，靠在竹青肩上声音软软的，像只喉管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响的小猫咪：“我两个都要。”
纯钧和墨皓这个时候非常自觉地别过了头，同时起身把存星没拿进去的盘子带进了厨房。
三位先生挤在不算大的厨房里，把整个客厅的空气都留给月之和竹青慢慢发酵，那种呼吸一口都是蜜糖味的氧气，他们暂时不想打扰。
“我前几天住院的时候做了个梦。”月之被竹青扶到卧房里的沙发上坐好，竹青顺手关上了门。
“什么梦？”竹青向月之靠近，在月之面前俯下身。温热的气息随着声音从鼻腔和嘴里呼出，惹得月之有些害羞扭过了头。
气氛是太灼热了些，空气里暧昧的浓度很高，只需要一点点火苗就能将整间屋子引爆成爱火的专场。
竹青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像月之靠近，月之最开始能看见竹青的脖颈，后来是高挺的鼻梁，最后眼里只剩他淡金色的瞳孔。
“我问你做了什么梦。”
竹青又问了一遍，月之还没回答，就只觉眼前一黑被竹青的手覆上了眼睛。月之很难形容当下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僵硬又柔软。
视觉的缺失使她的触觉变得尤为敏感，她能感到竹青还在向她靠近，明明没有皮肤上的接触，她却能感觉到竹青身体的温度。
月之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张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竹青的气息已近在咫尺，她已经做好唇触上柔软的准备，却没想到腰间的温暖先来了。
竹青手环上月之的腰，衣服被撩起皮肤直接亲密接触了。竹青的手现在是温暖的，月之脑子里突然蹦出奇怪的疑惑，她有点想问为什么竹青的手时冷时热，却觉得此刻似乎太不合时宜。
月之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什么未成年少女了对于有些事情她有女人天然的直觉，她不排斥，甚至有些许的期待。
“我梦到古时候的样子，好像是婚房，别的记不清了。”
月之能明显感觉到竹青的动作僵了一下，原先解她扣子的手也突然停住了。
半晌，竹青突然将她抱入怀中，脸埋进月之的脖颈处在锁骨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那一吻其实并不重，可没来由的月之竟觉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载了什么看不见的情绪，令她一时有些拿不准注意。
“竹青，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有些事情我并不在意。”月之小声道。
竹青抬起头向月之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还是平日里温暖的模样：“只是心疼你身体还没好完全。”
月之脸突然红了，才意识到刚才她说了一句多么有暗示性的话。竹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月之一把推开竹青，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