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月走过去,拉起小薄毯仔仔细细帮姜娜盖好,转身向摆着各种新婚礼物的小桌子走了过去。
他们送的大多数是一些名贵的礼盒,储月并不感兴趣。
只有一个显得与众不同,不是什么鲜亮的颜色,灰沉沉的包装纸,扔进去就不怎么显眼了。
储月将那盒子抽出来,拆开看了看。
是一对很漂亮的小镯子,落款写的是莫少阳和叶颖的名字。
储月将小镯子放进包包里,顺手拿出了震动不休的手机。
是一堆没来得及看的微信,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
是顾子期,最新一条也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上面写着:我很快就到。
储月看着那些微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没有回复,直接点开了朋友圈,收图。
银狼那一群人的酒量,十个顾子归也抗不过。
他们这一朝放假,人生就像是忽然失去了目标一般,抓着顾子归这个冤大头喝个痛快。
顾子归有一万种办法逃脱,但是银狼是个什么人,那也是人精中的人精,顾子归想要逃走还是浪费了点力气。
储月早早坐在休息室里等顾子归回来,姜娜穿着小礼服直接趴在长沙发上呼呼睡得贼香。
赵鹤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他那一群表哥表姐缠的脱不开身,这会儿不知道猫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吐得昏天黑地。
储月看着今天大家替他们拍的照片,一张张存下来,好心情一直蔓延到嘴角,开心的不行。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那门是复古的木质大门,这一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储月抬头看了过去,一个带着棒球帽,背着一个巨大旅行包的人轻轻探了进来。
这人风尘仆仆倒像是从什么极远的地方刚刚飞回来一样。
“您好?”储月放下手机站起身,看着门口的人,略带一点客气的问。
那人好像是被储月声音里的陌生震惊到了一般,微微抬头,露出张与顾子归有三四分相像的脸颊来。
他看到储月之后,摘掉帽子,弯起好看的眉眼,笑着说:“好久不见,嫂嫂。”
是顾子期。
他晒得有些黑,原本半长的头发被干干净净的剃成寸头,也许是常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缘故,温润的眸子带上了一点沧桑感。
看着人的时候,那双瞳像是要把对方的灵魂都吸了去。
储月被这一声嫂嫂喊得有些怔愣,片刻,储月低头笑笑:“好久不见,子期。”
顾子期将背后巨大的双肩包放下,然后在包里摸索了很久,拿出一对手工制作的娃娃来。
顾子期的手有些黑,上面还有点点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一样。
储月很想问问他手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可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论储月说出什么关心的话,都显得很是别扭。
储月干脆不想,就当没看见顾子期手上的伤疤。
“新婚快乐。”顾子期将手里的娃娃递给储月,悄悄掩下眼中的一点点失落。
他找了把椅子颇为随意的坐下,看着储月明亮的眼睛,笑着说:“这是走到一个小村子的时候,一对夫妇送给我的,这是那里对新婚夫妻最好的祝福。”
顾子期的声音缓慢又带着点些许磁性,像是回忆到什么最幸福的事情一般,看着储月的眼神里都带着缱眷的温柔。
拿着那对看上去颇为憨态可掬的娃娃,储月轻轻搔搔娃娃的头发:“谢谢。”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顾子期回来得很晚,没能看到储月穿着婚纱的样子,但是在飞机上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魏少城拍的照片,很漂亮。
一如顾子期心里最美好的模样。
就像现在还没有换下秀禾,站在暖黄色灯光下笑着的储月,发梢都带着点点星光。
“储月,我……”身后的木门被猛的推开。
吱呀一声,就像是打开顾子期心里最深处也最隐秘的渴望一般,门外苍白明亮的灯光将顾子期照得无处遁形。
到达嘴边的话,就这么被顾子期咽了回去。
顾子归穿着剪裁合体笔挺的西装,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带着七八分的醉意。
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呼啸着冲进来,起哄让顾子归亲吻自己的新娘。
人群的簇拥中,顾子归一把揽过储月的腰肢深深吻了下去。
既像是宣示主权,又像是带着一点点惩罚的意味。
顾子期被人流冲开,一步步后退到没有灯光的角落里。
一如此前得日子,顾子期有些恍惚的看着站在灯光下的那一对璧人。
顾子归的吻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一点点狠厉,但是储月半阖的眸子里满满装着的全是身前那人的身影。
从不曾看看见躲在黑暗里默默注视这她的顾子期。
顾子期低头,嘴角挂上一抹最惨淡的笑意,抬手将棒球帽重新戴在了头顶。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还想灌顾子归酒,顾子归醉的本就站不稳,这会更是支着桌子有些发昏。
储月一只手架着顾子归,一只手拦着前面的人,笑着拒绝那杯往顾子归嘴边递过去的酒。
赵鹤趁这边一片混乱的时候轻轻抱起沙发上被吵醒的姜娜,顺着另一个小门悄悄溜走了。
顾子期看着拦着大批宾客的储月,整整身上有些发旧,但是还算干净的衣衫,走了过去。
他插进新婚夫妇和宾客中间的那条缝隙里,接过那人手上的酒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储月刚想伸手拦,一旁装醉的顾子归轻轻捏捏储月的手心,储月看过去,顾子归冲她摇了摇头。
“各位,我大哥喝的够多了,嫂嫂的身体还不大方便,放过他们,我来跟你们喝!”顾子期将杯口向下一倒,冲一群人笑着说。
那些宾客看见顾子期这么爽快,直接架着人就往外走,说什么今天也要喝个尽兴。
等休息室的大门被关上,顾子归站起身子,轻轻吐了口气,松松脖颈上的领带,有些无奈的说:“可算是消停了。”